在接下来的旅程中,阿黛尔和罗达成了形影不离地好朋友,两个人经常结伴去教堂、看演出或者参加茶会。
约翰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房间里整理那堆基金会的材料,没有再与维克多有更多的交流。那天下午他们聊得已经够多的了,约翰也害怕再聊下去自己会不小心说漏了嘴。而且他知道维克多已经听进去了他的建议,他不止一次看见维克多和格罗克在公共休息室跟一对法国父子打桥牌。
表面上看起来,约翰一家在“诺曼底号”上的生活都很安逸、愉快,但实际上他们却遇到了一件让人糟心的事。
阿黛尔在船上有一个匿名的追求者。每天她都会收到一大捧包装得很精美的鸢尾花。在这些花束里,约翰没有找到任何署名信息,但是在包扎用的绸带上有一行手写的法文:“送给我挚爱的彩虹女神。(鸢尾花在希腊语中是彩虹的意思)”
刚开始,约翰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他对自己和阿黛尔之间的感情很有信心,甚至他还一度因为妻子如此有魅力而感到过一丝骄傲。但当这种事接二连三地发生时,他也有些恼火了。
骨子里,约翰还是那个传统的中国男人。电影《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和萝丝的爱情故事是很唯美浪漫,但男二号卡尔肯定不会这么认为的。同样,深爱自己妻子的约翰也绝对不会容忍有其他男人三天两头来向阿黛尔表达爱慕之情。
阿黛尔自己对此也很困惑,她真的想不出这个没头没脑的追求者是怎么冒出来的。她和罗达一起去玩的时候确实遇到过几个主动献殷勤的男士,但她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最后,忍无可忍的约翰找到了雷诺船长。这个法国船长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浪漫的小插曲”了。他让手下的管事去打听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替那个“神秘男士”送花的服务生。不到二十分钟,约翰手里就拿到了这个“觊觎阿黛尔美色”的家伙的资料。
这个人叫鲍尔·杜维耶,年纪比约翰还大几岁,是个来自里昂的生意人。杜维耶曾经在北非的法国殖民地服过役,后来一直法国和阿尔及利亚之间做贸易。他的生意做得很杂,但规模都不大。他还有一个叔叔在里昂市议会担任副议长,在当地的丝绸加工业有一点影响力。
在雷诺船长的陪同下,约翰和阿黛尔在头等舱的公共休息室找到了这个杜维耶。这个家伙穿了一件风骚的花衬衫,正跟别人聊天呢。约翰他们没有走近,就在休息室的入口处远远地打量了一会。
杜维耶的个子很高,大约有1米9左右,消瘦的像一根竹竿。看得出来,他很注意自己的仪表,头发上抹了不少油,梳理的非常整齐。如果忽略他那个大得足以破坏脸部整体布局的法国式鹰钩鼻子的话,这个杜维耶勉强可以算是个老帅哥。
这会,杜维耶正在用法语和人争论着什么问题。他说话的语调有一点奇怪,有些刻意地抑扬顿挫,拖长的尾音再加上丰富的肢体语言,让人感觉他在表演舞台剧或者吟诵诗句。嗯,也许这家伙还是个文艺老青年。
因为距离离得比较远,约翰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依稀听到了“犹太人”、“阴谋”、“卑鄙”几个词。约翰猜测,这个里昂小商人是个反犹主义者,至少是个“犹太人阴谋论”的支持者。
这点并不奇怪,“犹太人阴谋论”可不是那个写《货币战争》的宋鸿兵发明的,早在罗马帝国时代就已经很流行了。犹太人就像是欧洲当权者的夜壶,是他们转移社会矛盾焦点的首选替罪羊。
从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中就不难看出欧洲社会对犹太人的普遍印象。夏洛克这种自私、贪婪、阴险、狡诈、残忍、刻薄和不择手段的犹太商人形象早已在欧洲深入人心。
像杜维耶这样的“小商人”在之前的经济危机中肯定也受了不少冲击,把这种愤恨情绪转嫁到犹太人身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约翰对杜维耶是不是反犹主义者这种事并不关心,他更关注的是杜维耶隐藏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说不上来为什么,那双眼睛总让他有一丝危险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在动物园笼子里见到的非洲鬣狗一样。直觉告诉他,这个杜维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很可能见过血。
“约翰,我想起来了。”阿黛尔小声地跟他说:“第一天晚上舞会的时候他请我跳过舞。我们聊过,他就住在里昂的雨果大街,跟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只隔一个街区。”
“后来你们再见过么?”约翰问道。
“在教堂里见过一次,当时他坐在我和罗达的后面一排。”想了想,阿黛尔又补充道:“弥撒结束后他说要请我们去喝咖啡,不过当时艾拉吵着要去儿童游乐场,我就没答应。再后来就没见过了。”
一见钟情么,还是跟有夫之妇。约翰在心里小声嘀咕着,这个法国人到底是浪漫过了头,还是他本来就是一个精虫上脑的酒色之徒。嗯,看他这么瘦,眼底还有点发青,后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约翰突然没来由地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堂兄雷金纳德,他生前也是这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范德比尔特先生,需要我去警告他一下么?”雷诺船长问道。这种事他非常有经验,头等舱的客人们都是有身份要面子的人,在遇到这种龌龊事时一般都不方便直接出面,通常都会由他来代劳。
“算了,没有必要。”约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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