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气氛实在让人心里发毛,就像有虫子在皮肤上爬。
白大褂打破寂静:“喂,你让我们听什么?”
“嘘!”张睿道,“是水声!”
“靠!这里有水,听到水声不是很正常嘛!”
“不是!”张睿低声强调,“听起来不是这边水道的声音,应该是大量的水流,水势湍急,可能是潮涌……”
张睿的话音刚落,我也听见了那种动静很大又显得很空灵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听起来还觉得张睿判断错了,因为那声音听了一会又觉得像从岩壁表面传过来的,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啃着石壁的声音。
许多人都跟我一样,往石壁上看去。因为岩洞有扩散声音的作用,根本分辨不出声源方向,距离有多远。
不久后,声音的动静更大了,这时候已经能明显听出那是大量的水浪拍打岩壁的声响,从响声判断,似乎是一股相当惊人的洪流在朝着我们这边过来。
不到几秒,这个猜测便已证实。
草皮头举着矿灯往我们左方,沿着水道照出去,忽然大叫:“妈呀,这是什么?!”
“是山洪!”
我听见张睿叫了一声,然后他就到了我面前,拖上我往水道另一头狂奔。
我就说张帅哥是好人,逃命时也不忘捎带上我。
可惜老子两腿发软,刚才只坐了一会也没恢复元气,张小哥的腿跟飞毛腿似的,我被他拖着才跑了几步就要跪下了。
我心说,小哥,你要是真好心,背着老子跑吧!同时,我回头看看,其他人不知何时已跑到我们前面去,我身后就是那股洪流。
巨大的洪流夹带着大量的山泥把整个岩洞都堵没了,翻腾的浪花全是泥浆色的,犹如一只面目狰狞的猛兽朝我张开虎盆大口要吞过来。
我胡思乱想的,想到这可能是大自然对这些盗墓贼的报应,问题是,为什么要捎上我啊!
“张睿,”我说,“我跑不动了。”
张睿回头来看我。
此时我已感觉到浪花拍到了我的背,接着一股巨大的水势把我往后吸去。我还想对张睿说几句,因为他可能是我人生中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不过我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大量的水花拍在我身上犹如千斤铁锤狠狠往我身上砸,拍得我浑身钝痛。我想叫,但嘴里也很快灌满了水,水流立即把我卷到水道里去,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被水流东拉西扯,胃里面也翻江倒海。
张睿因为拉着我的关系,也一起被卷进了水道中。
我苦笑了一下,闭上眼。那时候也顾不得恐慌了,只觉被冲来冲去,可能会一直冲到地狱黄泉里去。
忽然,我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力道十分惊人,皮肤的触感冰凉。
我一惊,睁开眼。手电还被我紧紧抓在手中,我拿手电去照,翻卷着泥沙的浑水中,一张白森森的脸孔冒了出来,几乎就贴着我的鼻子!
我张嘴想叫,却忘了自己在水中,马上鼻腔嘴巴里全灌满了泥浆,呛得我气管喉管像被撕裂开来,疼得想叫又叫不出,只能发急地乱蹬。而“那家伙”非常灵活地顺着我的背脊爬上来,顽强地粘在我身上,怎么也挣脱不开。
那东西的体积相当大,贴着我整个后背,似乎要将我箍住!
接着,我的腰部被一只手勒住,嘴也被捂住了。妈的,那鬼还真盯上老子了!
我挣扎闹腾了一会,最后精疲力竭,陷入了黑暗。
白大褂说老子之前昏睡了两天,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短暂的梦。如今这次估计是死过去了,人生苦短。
这一回,我可能要做上一个无止尽的梦。
10 万尸穴
“他死了没有?”我听见有人问。
“没反应,估计一会就死了。”这人真他妈没心没肺的。
“早就说了,不应该让他跟着我们进来。”我认出这是张小哥的声音。
“你们通通让开!死没死,老子验过就知道了!”这是白大褂在说话,他一直都喳喳呼呼的,听口气很容易分辨。
我感到口腔里一热,似有人在对着我的嘴里吹气。这人是个老烟枪,吹进来的气带着熏人的烟草味,从我口腔里一直扩散蔓延到喉咙,下力十分霸道。
我愣了愣,睁开眼,白大褂的脸几乎贴着老子的鼻子,冲我贼笑:“看,这不是醒了嘛!”
这脸比之前在泥水中看见的那张白脸还可怕。
我脑袋一晕,把他推开,忙狠命抹嘴巴:“你这是在干什么?!”
“人工呼吸啊!”白大褂理直气壮,为他刚才的行为申辩道。
我吐了几口口水:“你不能想点别的办法把老子弄醒啊!人工呼吸,你恶心不恶心!”
“喂喂,老子我可是有急救执照的。”白大褂撩开他身上那件沾了泥水变成褐黄色的外褂,掏出一本红簿对着我抖了抖,“医疗精神无国界无种族歧视无性别界线,我不嫌恶心,你恶心什么,真是好人没好报!”
我不想理论,只把头别了过去。白大褂嗓门比我大,跟他对吼没意思。
缓过神来之后,我委实松了一口气,老子还活着。
既然我活着,那个“鬼”呢?
我摸摸脖子,想起之前被那“鬼”缠着,仍心有余悸。张睿过来拍拍我的肩:“没事了?”
“嗯。”我点点头,“谢谢你们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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