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他忽然想起前段时间从他爹钱包里拿钱的时候,无意看见了钱包夹层里的一张老照片——那是张很老旧的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个年轻的女人,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搭在肩上,脑袋微微偏,甜美俏皮地笑对镜头。虽然不抹妆仪,也能看出是个漂亮的女人,与他家里那个人到中年身材走样的妈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当时他只是暗叹他老爹也有年轻的时候,并没往心里去。如今急中生智,将这件事扯出来,果然产生了他预想中的结果。他爹紧张不已,再三嘱咐他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妈。
他又不是傻子,看那女人年纪轻轻,肯定是他爹年轻时惹的fēng_liú债。现在拿到他妈面前说,不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但能利用的当然不能浪费,如此一来,他跟他爹达成一致协议,父子俩各自怀揣着自己的秘密,瞒着家里的老佛爷。
想到这里,钱进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他拉了拉处于梦游状态的许还:“小黑,记不记得上次以及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的?”
虽然钱进说话实在让人难懂,许还却敏感地知道他指的谁,注意力自发地集中起来,看着钱进等他说下去。
“我上次不是说认识她嘛!我现在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你告诉过我,见他跟……”许还顿了一下,才接着说,“跟我哥在一块。”
“不是!那是我刚刚说的上上上次!”钱进一激动,唾沫星子横飞,“那之前我就见过,在我老头的钱包里!”
他跟许还说的那次和ktv的那次都直没正面看到她的样子才没想起来,上次近距离见了,一下子觉得眼熟,等想到这上面来才能肯定,照片上的女人就是那女人年轻的时候。
“……所以我觉得那个女人不简单,太不简单。”钱进大概把事情经过跟许还说完,颇有意味地摇头作总结,“年轻时候是我老爹,现在居然能搭上你哥,魅力不减——不对啊,”说到这,他又想到什么,自言自语道,“为什么都是我们那的人?莫非……这个女人也是上钱村的人?”
许还早已没兴趣听那个女人的情史,他漠然地摇头,扯开话题:“对她没兴趣,我回教室了。”
钱进叫住他:“你还没告诉我你选什么科呢?”
许还站住,想了想,答:“理科。”
他们下午放学就会分班,按照学生意愿,那之前如果想换科的跟班主任说,许还本打算打电话询问闵之栋的建议,到头来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闵之栋已经无法像小时候那样有话必说,他的某些烦恼,已经自动地将闵之栋这个听众排除在外了。
闵之栋这边花了两天时间处理工人的情绪问题。他到了那才知道,工人们的情绪来源绝不止这次的意外事故。
这个装修队是闵之栋经过熟人介绍才定下,虽然不比正规的装修公司,工人却都老实肯干,做出来的活儿也漂亮。当初用他们的时候,为了拉拢人心,特意加了这期间管吃管住的好处。结果没想到,秘书小余接手后,做了些并不厚道的事,她认为作为一个好秘书与会计,最应该做的当然是怎样帮助老板省钱。
于是好好的优势变成了劣势——管吃管住倒是没变,却吃的外面最便宜的盒饭,不仅难吃,分量也少,住的潮湿的地下室通铺。这种“好处”,任谁也不会觉得是好处。
再加上做活儿过程中,小余管的细致,大到材料布局,小到油漆图钉,她都一一过问,严格规定把关,稍微有点不对劲就紧抓不放,这种完全不信任人的做法遭到工人们的不满。
大概了解了他们的情绪症结所在,当即跟他们赔礼道歉,并说道:“接下来我会负责受伤工人的所有医药费,装修完工期间内也会履行前面没有实现的诺言,我亲自监督吃住问题,我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至于监工问题,细致不是错,工人们如果做到问心无愧,也不用在意小余的做法。”
闵之栋说话沉稳,中气十足,一番话下来倒比小余的话有信服力的多,工人中大部分已经动摇,窃窃私语。
“大家放心,我也是农民出身,我不会坑害自己的同出身。”闵之栋最后打一剂强心针,“如果有问题,大家可以随时去丰州县新店镇上钱村找姓闵的一家,那村里就一家姓闵的。”
“闵老板是上钱村的?”有人问,“我是你隔壁村,下钱村的,我们这很多人都是。”
闵之栋打量了几下说话的人,是这次事的一个牵头人,姓林,他点点头:“所以那就更好办了。大家都是同乡,算是半个熟人了。”
外面打工的人很认同乡的情义,这话让工人们松了口气,气氛也不再紧张,纷纷松口。
“老乡就没问题了。”
“原来闵老板跟咱是老乡。”
“我们那都是些厚道人。”
……
如此一来,这次事件也就慢慢被压下去。
事后闵之栋将小余打发回去,小余不依:“老板,你这是间接处罚我吗?”
“你的处罚是必须的,最大一条,擅做主张,等我把这边忙完回去再跟你算账。”
“啊?老板,我那可都是为了您好!”小余喊冤。
“要不是看在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你还有机会站在这喊冤吗?”
小余噤声,闵之栋接着说:“凡事都要给自己和别人留后路——你留在这边跟工人互相看不顺眼,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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