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陆大人与咱们寨主可都姓陆,但看这功夫上,恐怕得叫寨主一声爷爷吧?”
几句话呼喝而出,风火寨中笑作一片,直直排荡上那高台来。
台上两人听这几句话听得真真切切,陆矫朗笑一声,攻势更猛,陆之冉眼中竟是一丝摇曳也无,神色闲淡如常,依旧对来招只闪不攻。
十余招再过,陆之冉边退边躲,陆矫则是步步紧逼,眼见陆之冉已被迫到高台的左沿上。陆矫久经江湖,深知此时陆之冉虽已至绝境却是不可松懈,双眼一瞪,起右手一掌直拍陆之冉左心,却是虚出一招,实招则暗匿于跟随而上的左手中,只要陆之冉再避这一虚招,便可直取他肋下期门穴,一招定胜负。
陆之冉秀目一抬,眼中波光轻轻一摇,竟冲着陆矫右手那掌迎了上去,陆矫刚发觉不妙待要换招,只见眼前身影疾速一晃,身子一僵,陆之冉已反绕到他身后一手霎时扣住了他颈上动脉。
一招用毕,陆矫才发觉右耳边因陆之冉方才的抢挪擦过一阵凉风。
台下一阵寂静,风火寨众人更是个个张大嘴巴,哑无言语。
寂静中忽然闻见脆脆的鼓掌声,叶剪繁拍手赞道:“陆大人好功夫,好功夫!真教叶某大开眼界了!”
胜负已分,陆之冉松开桎梏陆矫的手,向着他一揖,再向叶剪繁也一揖,随即跃然而下,坐回汪云崇身边。陆矫虽是羞恼不已,却无奈输了比武已是定局,愤愤然也回了风火寨阵里。
汪云崇向着陆之冉略略一笑,再次伸手自桌下握住他的右手。陆之冉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欣喜,又很快低低一笑埋下头去。
场下又再次喧哗起来,嘈杂中刺典门二门主那修再次跃上高台,还未待站稳,远烈帮中一条人影腾空而起,待得落上高台,众人才看清,来的正是少帮主列潇云。?
列潇云也不理会台上的那修,转过身来先照着主位的叶剪繁与任无禾各自一揖,待叶、任两人也回了一礼后,才向那修一摊手,道:“二门主,请教。”
任无禾看着高台上开斗的两人,嘴角竟难得地溢出一丝笑意,端起酒盏浅饮一口,道:“看这刺典门与远烈帮斗得这般认真,你今年这大典可别成了歪门邪派的闹场。”声音低浅,恰只让叶剪繁听着。
叶剪繁回过头来,悠然笑道:“不必多虑,若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连你说的这些歪门邪派都收拾不得,那也枉称自己为名门了。”
任无禾淡淡一笑,也不接话,缓缓拿过酒壶,给两人都添上酒。
南叠枫侧头想望一眼叶剪繁身后的龙箫,却无意间瞥见任无禾斟酒的一幕,且隐隐之间竟还觉得那冷言冷语的任掌门眉间有那么一丝笑意,回想昨日庄卫进报汪云崇和陆之冉来到百川山庄时任无禾对自己与呼延啸的冷漠,可谓是天上地下。
于是视线越过叶剪繁与任无禾,落在龙箫上。这一支古箫华美无暇,古韵流连,若是喜好古藏的行家看了,爱不释手倒是可说,可眼下偏偏是些对珍奇收藏一窍不通的江湖高手想方设法地想要得到它。这箫的来历诡秘,同时牵涉叱诧江湖十余年的陵鹤子,以及庚泰帝的同母胞弟禄王爷,就连呼延老爷子呼延铎都对它大感兴趣,这些人之间,又有什么样的牵连?
南叠枫拢了拢弯眉,回过头向左席的汪云崇看去,却见汪云崇一门心思也没在那修和列潇云的比武上,兀自偏着头也盯着龙箫出神。
忽听场中传来一阵喧哗,汪云崇与南叠枫这才都回过神来,待看向场中时,只见高台上仅站着列潇云一人,负着手探向台下刺典门的阵中,道:“二门主,得罪了。”
南叠枫身边呼延啸自鼻中“哼”了一声,自语一般道:“下手真狠。”
原来列潇云起手便未给那修任何机会,那修功夫原就是差了列潇云一截,之所以胜得了庄虎青,除了功夫确实不输庄虎青之外,全仗着诡异路数和庄虎青的急性子。列潇云在一边看了半晌,早摸清了他的路数,斗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更是抓住了那修一隙破绽,蓄力一掌将他直直拍出了高台,所幸刺典门两个弟子赶紧飞身而起接下,这才免出人命。刺典门阵中骂声不绝。
列潇云撇撇嘴,对这些谩骂之辞根本不放在心上,转过身来面向着主位主宾席,再次对着叶剪繁一揖。
叶剪繁回礼毕,列潇云牵起嘴角邪邪一笑,伸出左手向着主宾右席一摊。呼延啸略一抬下颌,长身站起,将身上的细针墨色披风一掀,神色俊逸丰姿超俗,群雄中许多人心中都暗暗赞叹。
列潇云一扯嘴角,视线稍稍一斜,却向南叠枫一摊手,道:“请教南公子。”
场中大哗。南叠枫也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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