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于绝望中的一瞥,他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江落寒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跟自己年岁相仿的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衣着光鲜,皮鞋锃亮,被慈爱的父亲牵着,完全是一副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幸福样子。多么让人羡慕。邱枫原本想要在他用同情的眼光看向自己时狠狠回瞪回去的,可是他却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情感,没有不屑,没有怜悯,甚至没有焦点。墨色的眸子始终弥漫着冰冷的浓霜,比这天气还冷。
他突然想要冒一下险,这个人,或许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利用他或者为他所利用,总之,只要他可以,可以将自己带离这种无能为力到绝望的境地,是怎样都好。他需要力量,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只有足够强大,他才有可能再一次找回桐桐。于是他强撑着站起来走向那双与年龄不符的冷漠的眼睛——
我们做个交易吧,我把自己卖个你,你把力量分给我!
不是商量的口气,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简单直接的陈述。
没错,他把自己卖了,卖给了江落寒。一辈子,生是他的人,死也要是他的鬼。
到现在多久了,十八年零七个月!他竟然已经待在江落寒身边这么久了!
进了江家他才知道江落寒的确是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幸福少爷。家大业大,父疼母爱,所有人都当块宝一样捧在手心疼着,底下有数不清的下人们小心翼翼的伺候。他进江家的第一天,江落寒就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以后看见他邱枫就跟看见他江落寒本人一样。话毕,冷冷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屋子,一干黑压压的脑袋全低了下去。
“没听见我刚才说的?”
“是,少爷!枫少爷好!”齐刷刷的问候声震得邱枫的耳膜都跟着颤了颤。
“都下去吧。”
“是,少爷!”刚才还黑压压的一屋子人,转眼间就不见了,各归各位,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你跟我来。”江落寒转身上楼,邱枫
紧跟着他。
二楼的房间很多,邱枫一边紧跟着江落寒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向都一样的房门,心想以后要花点心思记记了,万一要是走错了房门可不好。
寻思间,江落寒已经停在了一扇房门口。
“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江落寒指着房门对他说,然后转了个身,指着房间对面的一间。
“我住你对面。”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晚点下来吃饭。”
“是,少爷。”估计是被刚才的阵势给同化了,邱枫不自觉就脱口而出。
“你喜欢的话,可以叫我的名字。”听到邱枫的称呼,原本想要进自己房间的江落寒突然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
“是,江,江落寒。”
江落寒微皱了一下眉头,好久违的名字。因为身边的人总是少爷少爷的叫他,他都快记不住上次被人叫名字是什么时候了。到底是个孩子,即使倔强着一张脸,可是周围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所有人都恭敬地叫他少爷,只有他一个人叫他的名字。一瞬间,他还是有了一丝忐忑与不安,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可以,身份上是不是真的妥当。尽管江落寒让所有人都叫他枫少爷,但是他是他买来的,这点邱枫始终不会忘记。
江海隐退后自己找了个僻静处颐养天年去了,江明夫妇也是忙于生意整天满世界的乱飞。偌大的宅子就剩江落寒一个人和一大群永远只知道惟命是从的下人。
一个孩子从小到大几乎没在妈妈的怀里撒过娇,没在爸爸的背上睡过觉。生日永远是自己一个人过,家长会也永远是管家出席。虽然自己也是个孤儿,没爹疼没娘爱的,连唯一可以相依为命的亲弟弟都被人领养了。可是至少在爸爸妈妈在世的时候自己还是过得很幸福的。生日永远有蛋糕,有爸爸妈妈还有桐桐映在烛光里暖暖的笑脸。就算他一无所有,可是有这些回忆也足够支撑着他走下去。但是江落寒不一样,他不是孤儿,他有爸爸妈妈,可是一年下来几乎都见不到一次面。他也不过是个孩子,也想在让妈妈疼着爸爸宠着。可是他是家族的长子,他连撒娇的权力都没有,责任让他过早地变得成熟和冷静。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江落寒,那他就是一只鹰,永远眼神冰冷头脑冷静,在任何时候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怎样做才最完美。他永远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脚下的一切,是因为没有了那高傲的自尊支撑着,他大概是连生存都生存不下去的吧。那就是鹰的自尊,即使消失于苍穹也绝不腐烂在泥泞。
但是那样孤傲的自尊必定也很孤单吧。很多时候邱枫都会这样想。
他一直以安静的姿势看着江落寒的成长。邱枫敏感的感觉到有些东西在时间的
过滤里沉淀在了他的身上,因为那个人的眼睛越来越深不见底。可是就算有预感,邱枫还是无法准确的判断沉睡在他冷静表面下的火山什么时候会爆发。于是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没来得及避免被pēn_shè出的焰火灼伤了。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江落寒爆发的方式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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