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自打前几日见了狐狸一眼,便是认准了不撒手,一离开亲爹三步远,就扁了小嘴巴泫然欲泣,红透了两只水灵灵的乌黑眸子,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负。
不等着他哭出来,狐狸一颗心早就化作了暖融融的一池春水,满眼都只剩了心疼,任由那柔软又香喷喷的小身子窝在怀里一个劲儿闹腾,只差将其捧上了天去摘星星抢月亮。
看孩子不是个轻松活儿,几日下来,狐狸也累的够呛,本就未曾大好的身子,又反反复复的闹起些小毛病。
只要维持着一个姿势呆的稍久一些,生产那夜淋雨受了寒的腰便细细碎碎的疼起来,像是骨头里扎了数不清的针尖儿,抽痛一下,直叫人半晌缓不过一口气。刚刚入秋的天气潮闷的能滴出水来,于狐狸来说更是难熬。
白泽耳朵很尖的抓住了那人轻淡语气里一抹来不及压下的低喘,皱眉道:“腰疼的厉害?”
“也没有……就,一点点。”
狐狸垂着眸子,抬手又为怀里的小身子掩了掩披风,话语轻轻的,脸色却盖不住白了几分,像是蒙了轻薄一层月光,细碎的汗水挂在额角,濡湿了搭在眉梢的一小绺细发,乍一看去,倒显得那人清雅的模样里带几分柔软的乖巧。
白泽知道那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示弱半分的,也不再多言,抬手覆上那纤软腰腹,五指轻缓而有力的拿捏起来。
“这样行吗?重不重?”
狐狸心不在焉的摇摇头,目光仍是流连在小家伙清澈稚嫩的眉眼上,淡淡道:“白泽,你说,给这孩子起一个什么小名好听?”
白泽想了想,道:“简简单单的就成。”
未必要有太多的寓意,太多的枷锁,人生在世,难得简单。
狐狸目光凝在那张熟睡的胖乎乎脸庞上,抬手轻柔的拨弄着那绵软的小耳垂,忽而弯眉粲然一笑,乌黑清亮的眼底似浸透了皎洁的月华。
他道:“那便叫简儿,你觉得怎么样?”
白泽尚还耽溺在那扣人心弦的一笑里,两双眼睛有些茫然的发直,愣道:“你起的名字,自然都好。”
狐狸闻言只是轻轻的勾着唇角,含笑的眉眼里像是氤氲开了一杯温度刚好的淡茶,柔软的长发纠缠交叠,墨梅一般簪在月白衣襟上,衬着一张清雅如玉的面庞,端是一株临风浴露的木芙蓉,雪白的瓣做肌肤,嫣红的蕊做薄唇,至于那一点fēng_liú灵俏,全然生在了骨子里,更不需言说。
白泽觉的狐狸自从生产完,好像同以往有些不同,身上少了些棱角,多了些柔和,也似乎对一切看的都不那么重了,每天一门心思的放在孩子身上,唱一唱歌谣哄简儿入睡,或是捡一个有太阳的日子,晒一盆温水在院子里,清洗些柔软的棉质小衣物,有时候也描一描丹青,只不过每一幅洒了金粉的雪白宣纸上都会印上许多汤圆大小的手印子,模糊的轮廓隐约可辨出五个胖乎乎的小指头。
或是像现在,搬一个藤椅,怀里蜷着一个熟睡的小团子,垂着眼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那人笑,白泽也跟着弯起眉眼,两人有时可以相对无言的在廊下呆上一下午,狐狸执笔画秋景,简儿便趴在自家爹爹的桌案上,手脚沾了墨水,耍坏一般到处印上小梅花,然后十分神气抬头的看着狐狸不爽又不忍心呵斥自己的小模样,红着脸吭哧吭哧的笑,
没办法,有爹的孩子像块宝。
那人则忙着给满院子的花草做入冬的准备,时不时回头看看那自画中走出一般的父子俩,眼底悄然含笑。
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干,也各自都知道,身边有一个人在无声的陪伴。
对白泽来说,日子好像又回到了曾经两人一同游历人间,闲访山水的时候,只不过如今却多了一个孩子,和内心里一份不同于往日的柔软与悸动。
“想什么呢?呆子。”
狐狸伸出一只手轻轻推了那人的肩膀,眉头轻皱着,眼帘微垂,有些困倦的模样。
白泽道:“想以后,我们不如就在人间安顿下来,找一个人烟稀少,依山临水的小村子住着,谁也打扰不到我们。”
狐狸“嗤”的笑了,道:“你要当个砍柴的樵夫吗?神仙也不做了?”
白泽闻言,一瞬皱了眉头,带点惩罚意味的轻轻掐住那人柔软腰间,道:“还说这种话,上次你同阿羽和我师傅一起把我骗昆仑的事我还没同你算账……你个小狐狸,就这么想让我走?”
狐狸摇摇头,唇边勾一抹微带苦涩的笑,垂着眸子小声道:“我当然不想,可是做神仙是件天大的好事情,寿与天齐,了却烦忧,每天有喝不完的美酒……你以前同我说过,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尝一尝天上的酒,和人间的有什么不一样……像我这种人,毁了仙骨是自作自受……可你不能犯傻……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好。”
狐狸的话说的磕磕绊绊的,有些混乱,有些忐忑,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干涩的唇发着苍白,紧抿着,等待对方的回应。
白泽望着那人一双水洗的乌黑琉璃似的眼睛,一句话也不说,倏的起身抱住了那呆愣似冬眠的松鼠一般的人。
狐狸慌了,瞪大了眼睛,悄声的夸张道:“白泽,你别……别压到孩子!”
“别动!”白泽不为所动,将脸深深埋进狐狸散着淡淡清香的肩窝里,许久,才带了一丝鼻音道:“秀朗,如今我觉得自己已经成仙了。”
“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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