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的收了伞,反倒是爽快了不少。
季末缩着头,抱着胳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夏天就是这样,要不就是一丝风没有,要不就是狂风大作,摧枯拉朽毁灭一切的气势。
祝府后门的一条街在平时还是相当热闹的,人流量不少,本来已经有了几个差不多成型的店铺,但是因为刮风下雨的原因只剩下一个个空荡荡的摊位,在风中吱嘎作响。
一个八岁的孩子在狂风暴雨中艰难的行走,像是在逆水中漂泊的一叶孤舟,明明是在往前走的,却让看的人有一种这船这人在下一刻就要被摧毁的感觉。
季末瘦小的身影被风完整的勾勒出来,本来的柔弱反倒有了一种苍劲的美感,当然季末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自我审美的,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快一点,再快一点。
阿左说过了,三个弄口就能看到万福客栈,季末就在心里一个一个的数,直到万福酒楼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靠到酒楼侧墙的屋檐下站了一会,季末开始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刚才的一路几乎就是闭着气过来的,呼吸根本就是受罪,季末露出去一个头,看着前面的路,接下来是往南走,还好,一路都有建筑物,可以挡风,也就是说可以打伞了,季末心里大喜。
再后来就又是胭脂铺……
季末整个脑袋都蒙蒙的,感觉不到东南西北,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往往要停很长时间才能分辨出这是哪,然后要往哪走。
好不容易看见了那个传说中最红最高的屋顶,季末已经在心里诅咒了几千几百遍,等敲响了后门,在一阵骂骂咧咧中把信交给开门的那个不知道是老头还是小孩的人之后,季末终于可以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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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左走了,祝般若开始围着那株已经花了脸的贵妃醉酒绕起圈子来,先是左三圈,然后是右三圈,最后终于停下来,对着门口喊了一声,“疏影!”
疏影应声而出,“少爷。”
“去把季末给我叫来。”
疏影愣了一下,“少爷找季末有事?”
“嗯。”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那株花,“看到了没?贵妃醉酒,现在贵妃变成麻子脸了。”
“季末干的好事?”疏影小声疑问道。
祝般若点头,“把他叫过来吧。”
疏影迟疑了一下,“少爷,季末出去了。”
“他能去干嘛?”祝般若皱眉。
“少爷本来今天是约好李家三少爷下棋来着,现在下雨了,我就让季末给李三少爷送了一封信过去,说下棋的日子以后再定。”
“还有谁?”
“啊?”
“你的意思是季末一个人去的?”祝般若眼睛眯起,疏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送信这种小事,疏影认为季末一个人就够了,虽说是个八岁的孩子,不过看他平时挺机灵的,不会出乱子。”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主子的面色似乎不太好看。
祝般若挑了下嘴角往疏影那边走去,疏影连忙低下头,祝般若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打开他身后的一扇窗户,风立马从外面灌了进来,书桌上的宣纸沙沙作响一阵子后紧接着开始满屋子的飞舞。
疏影依旧低着头,看着接二连三的雪白纸张慢慢飘落,忽悠落地,刚刚落在地上就再次被吹起来。
疏影的嘴唇开始发白。
“啪!”价值不菲的花盆自书桌上落下,地上一片狼藉,带着斑点的花瓣被花盆里的土掩住,脏兮兮的一大片。
祝般若一声不响的看着疏影,半响,转身离开,只道了一声:“把书房收拾好吧。”
疏影表情奇异,本来还煞白的脸渐渐浮起一个笑。
半下午的时候风雨都变得柔和起来,渐渐的,等到傍晚的时候已经全停了,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道三色的虹。
刚接受过雨水的冲洗,整个天地间都好像变得干净起来了,色彩也较之之前更清新浓郁,祝般若让人搬来张小桌坐在院子里,手边几块点心、一壶清茶,仰头看着天边。
这时门响了,阿左正好出来,听到声音立马跑过去开门,祝般若没在意,依旧仰着头。
自门外露出来一个黑黑的小脑袋瓜,好奇的看着院子里面的人和物。
阿左看着眼前这个精神的孩子,“你有事?”
来人正是黑小虎,本来是去掩冬园找季末的,谁知到了那里就听里面的人说,他们家老大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去了挽夏园。
黑小虎就从掩冬园往回跑,一边跑一边生闷气,季小幺都换地方了为什么都不告诉他,本来说是去看自己的,到现在也没见到人!
黑小虎越想越委屈,眼泪就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黑小虎看着眼前这个人,眨眨眼睛,“季小幺是不是在这里?我找他。”
“你找季末啊,他今天早上出去送信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阿左见少爷似乎没怎么注意这边,对方又是个小孩子,就随意聊了起来。
“小幺出去送信了?那个……早上的时候不是下雨了吗?”黑小虎眨着眼睛问。
阿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摸摸脖子,“是啊,具体我也不知道。”
“就他自己去的?”黑小虎看着阿左。
“嗯。”阿左低下头,“我们那时候都比较忙。”
虽说自己比眼前这个孩子大了好多岁,但还是不自觉的低了头,像是犯错一般,转念一想,季末到现在都还没会来,不会是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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