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生看书,这些活,用不上你。我们李家,就靠着你光耀门楣了。”狗儿的娘是个非常温柔的劳动妇女,只是常年操劳,面色饥黄,让她失去了早些年的美貌,当时眉眼间依稀能瞧到当年的风姿。
“娘!”狗儿无奈地又唤上一声,这一次,他的娘亲轻轻地摸着他的头,说:“我不能给你殷实的家境,你就得靠着自己去挣,莫让自己的后辈,也受着你受过的苦。”
这句话一直被狗儿深深地记得。
狗儿的娘亲就是在这个深冬里过身的,没有任何预兆。一觉起来,娘亲的身体就冰冷了,狗儿原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叫来隔壁的王婶儿,才知道,自己的娘亲去了。除了刚知道这个消息时,狗儿哭晕过一次,他就再也没有哭了。
他让邻里变卖了自己的家产,收拾了细软,离开了生活了十二年的城镇,闯起了所谓的江湖。
十五岁这一年,他遇到了莫铭,那是的莫铭带着侠士的风骨,一言一行中透尽世事沧桑,他恳求莫铭能收留他,莫铭摸摸他的骨,竟露出了个惊异的表情,之后竟是了然,虽没有说收了他,却是默许了他跟随着自己。就这么,狗儿,同莫铭走到了一块儿。
“那会儿,他是个什么样子?”慕容竹和狗儿就这些下酒菜,和着那陈年的花雕,时断时续地说这话。
“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是个心里藏着事儿的人,但是后来,眼睛慢慢清明了,再后来,就是这个样子了。”狗儿不知道怎么和慕容竹说,于是凑了这种说了和没说差不上多少的话。
“是吗?”慕容竹嘴边含着笑,将酒送进嘴里,一饮而尽,露出一个深思的表情,又说了一遍,“是吗。”
狗儿接不上话,只是笑,脸庞有两团粉红的酒晕,衬着他唇角的梨涡,倒是显得颇为孩子气。
慕容竹眯着眼又为自己斟了一杯,细细地抿着,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瞟向身边的狗儿。
25、第二十五章
“慕容少庄主,你何以对我们家掌柜的那么感兴趣?”狗儿啜了一口酒,余味贯进喉咙里,呛得狗儿直咳嗽。
“不过是因为一个故人罢了。”慕容竹浅笑道。
“故人?”狗儿眉头一皱,继续说道,“怎么那么多人都说我家掌柜的,让他想起自己的故人。
慕容竹眼睛一眯,侧过头,放下手中的竹箸,带着好奇的口吻问道:“怎么?有很多人那么说吗?”
“有几个,都是这几天的事儿,我就奇了怪了,这几年,我一直跟在掌柜的身边,怎么就不知道他有那么多的故人。”
“你当年跟在莫铭身边时,他看上去年岁几何?”
狗儿歪着头,似乎是在回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怪了,这么些年,竟是丝毫不见掌柜的有什么改变。”
“哦?此话怎讲?”慕容竹问。
狗儿瘪了瘪嘴,思忖了一会儿回道:“我跟在掌柜的身边四年,眼瞧着自己的身子骨都长开了,个头直往上蹿,可是,掌柜的……我不知道怎么说。”
“这话还能怎么说?照实说啊。”慕容竹隐约觉得事有蹊跷。
狗儿没有应话,只是又往自己嘴里灌了一杯酒。房内一时只剩下狗儿和慕容竹的呼吸声,和酒杯碰桌的清脆撞击声。
“慕容少庄主,这事儿,若是我家掌柜愿意说,待他自个儿跟你说吧。我知道您武功高强,又行侠仗义,江湖中也是威名远扬的。若是高地一呼,必有众人百应,若日后我家掌柜的有什么难处,希望您能帮衬着点儿。”狗儿斟了一杯酒,对着慕容竹举起来,又说,“这一杯,我敬你!”
说罢,脖子一仰,杯中酒尽。
夜色如水,偶响起个虫鸣,随即默了,不一会儿,另一边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倒越发显得静了。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的踪迹,慕容竹站在自己的房内,透着窗户往外瞧,黑漆漆的一团,唯有湖面上灯火通明。
这七年来,不是没曾想,倘若是日后见着了,会是个什么场景。若是那人对自己怒目相对,必定是气消了;若是那人对自己不闻不问,便还是在气头上。或者说不定,他还会像往日那般,深情地看着自己,说上写体己话;要不就是直接拔剑,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留。
但是没有,都没有。
他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是“原来是灵剑山庄少庄主,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说得就像从来没有见过他,却又迫不得已非得学着那些迂腐的长者,装装客气,做做样子,权当是卖他一个面子。
慕容竹也气,气他竟会不记得自己,气他眼中萧景绮比自己更有吸引力,气到最后,发觉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去气他。
剑法是他教的,武功是他传的,山庄是他当年一手撑起来的,那样的恩情,便是让慕容竹以命相抵也是不够的。
当初把他捧在手中,搁在心尖的人,就这么“对面不相识”了。
却也,怪不得、怨不得。只能将这无怨,做无缘。
陈嘉净手焚香后,抚起了琴,二人就在那后院的空地上,一个弹奏,一个聆听。莫铭就着时令水果,新鲜的糕点,喝着茶,看那模样,懒得和将睡不睡的猫儿似的。
琴声高亢,时轻快时低沉,像是在海浪沉浮间穿梭的海鸟,带着翱翔天际的壮志;倏尔转调,变得轻柔、温和,像是侧身伏在情人耳鬓边,缓缓絮语。莫铭不禁听得痴了,那送到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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