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位于汉水北岸,与襄阳隔江而望,若太平教的叛军夺取樊城,将彻底巩固汉水上游的控制权,届时无论是保障自汉中而来的水路补给还是顺流打逆流的水战,对李默而言都极为有利。
于是冯胜立刻召开了应天新军重组以来的第一次军事会议,议题是如何应对李默准备进攻樊城的举动。
须发花白的七旬老将冯胜傲立在帅台上,他的身体虽已被岁月侵蚀得骨瘦嶙峋,腰杆却依然挺得笔直。
首先发言的是对前线战况最为了解的蓝若海:“樊城与襄阳自古便是唇齿相依,若被李默攻陷,必成其掎角之势,宜增兵防守,不与李默可乘之机。”
冷无求亦道:“左将军所言甚是,如今李默摆开了架势要与我军决战,我们若想收复襄阳,樊城便是我军最重要的前哨站,如若失陷,后果不堪设想。”
冯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徐秋雨发言。
挂名军师的徐秋雨提出了不同意见:“左将军右将军的意思都是要守樊城,因为樊城重要的战略意义。但依在下之见,守樊城虽有一利,却有三弊。樊城距荆州远,离襄阳近,我们远水难救近火,此其弊一也;樊城不比襄阳,不但城小,城墙亦不坚固,可谓易攻难守,此其弊二也;襄樊二城分据汉水南北两岸,我们无论从荆州还是武昌进军,都是以下游打上游,此其弊三也。有此三弊,即便我军能够死守樊城不失,也必会损失惨重。”
于是众人将目光转向帅台上的冯胜,冯胜露出一丝微笑,既没有表示支持蓝若海冷无求的意见,也没有附和徐秋雨的说法。他看向站在徐秋雨身边的风镇岳,问道:“文昌伯有何高见?”
风镇岳哈哈一笑道:“老夫身处京城已久,平日虽勤修武道,对战场之事却不甚了了,还是让他们后辈发表看法吧。月明,你怎么看?”
风月明本立在风镇岳的身后,闻言出列进前一步,先是躬身一礼,然后款款道:“大将军容禀,依末将之见,樊城断不可守,若强行出兵相救,恐正中叛将方瑜的引蛇出洞之计。”
方瑜投敌如今已不是秘密,蓝若海不禁扼腕道:“方瑜本是个战场上的天才,只不知如何受了李默的蛊惑,竟做出这等错事,着实令人叹息。”
冷无求道:“前将军曾与方瑜并肩为战,想必对他的想法也更加熟悉,不知以前将军之见,方瑜的计划是什么?”
风月明肃然道:“李默纳方瑜之计进攻樊城,不仅是目的,更是手段。右将军试想一下,像樊城这样的小城,最多只能屯驻三四万的兵马,而敌人却以倍数的兵力围而攻之,结果如何?”
冷无求默然,显是陷入沉思。
风月明又道:“方瑜不但擅长诡计奇谋,更是位不世出的能工巧匠。听说他正准备在太平教的战船上安置火炮,一旦完工,太平教便能以火炮战船巡弋汉江,不但可以直接炮轰樊城的城墙,更会让千万无处可逃的守城将士沦为炮灰肉糜。”
“如此樊城将上演一出人间惨剧。”冷无求终于开始认同风月明的说法,沉声说道。
风月明接着道:“其实敌军若真的强攻樊城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末将最担心的,是他们围而不攻。樊城屯粮本就不多,若再有几万军队驻守,必然消耗得更快。我们若不想樊城内的守军饿死,就必须不断派人把粮草运进去。若末将站在李默的位置,此时就可以围点打援,利用炮舰的火力掩护将前来驰援的部队一bō_bō消灭。而我们则会因为樊城而泥足深陷,放弃易守难攻的荆州和武昌两座大城,与李默纠结于汉水江畔的攻防战,而这对于身处炮口下的我军来说,可谓大大不利。”
风月明说到这里,其实已说动了在场大多数的将领,只是若就这么白白把樊城拱手让人,却又多少有些不甘心。冯胜道:“那么依前将军看来,弃守樊城之后,我军又当如何行事?”
风月明环视一周愁云密布的在场众人,忽然露出一丝充满信心的轻笑,道:“穷则变,变则通。我们只想到弃樊城是让李默占了便宜,却几曾想过,若是李默占据樊城,对我军同样有三利。”
冯胜仿佛也被风月明的自信感染,追问道:“哪三利?”
风月明道:“首先,由于多了一处城池,敌军的兵力必然会有所分散,有利于我军各个击破;其二,斩草必须除根,若想平定太平教的叛乱,则必须杀死祸首李默。而像李默这等武学上的宗师级高手,我们就算高手齐出或许能击败他,但若想把他留下杀死,却是难上加难。如今樊城恰如一座巨大的囚笼,一旦李默入城被我们困死,任他武功再高,也插翅难飞;第三,樊城说到底是我们的地盘,李默初来乍到必然生疏,让我们有机可乘。”
“说得好!”冯胜哈哈一笑,“看前将军胸有成竹的样子,定已拟好了全盘计划,何不说来听听?”
“遵命!”风月明再一拱手,朗声道,“各位有参加过五丈原之战的想必清楚,李默在太平教军中被奉若神明,手下将士人人悍不畏死,绝非寻常乌合之众的起义军可比。我们如果想要战胜他们,就必须先除掉他们的精神领袖李默。只要李默一死,叛军的战意便会土崩瓦解,而我们的平叛之战,也将会不战而胜。”
他提高了声调,最后做出总结:“所以我们这一战真正的关键不在战场,而在江湖。”
身经百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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