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帧的怒号不是无的放矢的,任谁一觉醒来看到自己睡在陌生的床上,旁边是陌生的面孔,谁都会忍不住嚎上一嗓子的。
“你你你是谁?”玉帧扯了被子将自己从鼻尖到脚踝全都裹住,只留下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眼前的人。
“在下苏名礼,受紫兄所托,在你留在冥界期间,加以照顾。”眼前的人光着膀子朝玉帧施了个礼,继续怪腔怪调地解释,“在下不擅长照顾人,得罪了。”没等玉帧尖叫,他就将人拦腰抱起,大步往里间走。
“请!”把晕头转向的玉帧放在洗漱台前,他把挤上牙膏的牙刷递过来。玉帧逼不得已接过来,三两下就洗涮完毕。
“现在可以说了吧混蛋!”他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的人。苏名礼恭敬地候在一旁,见玉帧顾着圆滚滚的脸看着他,忍住想要上前去捏一把的冲动,“不知道小兄弟要在下说什么?”
玉帧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装,还给我装!你学舌倒是学得挺像的嘛,不过你也太傻了吧,光学古人说话,也不改改这里的装潢就想骗我。冥界……你倒是知道得挺多的嘛,哼!”
苏名礼愣了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嘴边浅浅的酒窝让人移不开眼,“在下并没有骗人。说话习惯一时改不过来,还请见谅;至于阎王十殿的装潢,在下也觉得不甚合适。奈何阎王殿下格外喜爱,望小兄弟将就将就。”
文绉绉的话让玉帧的脸皱成个小包子,心下不由地信了几分——也许紫逍的惩罚就是让这个人来念死他吧。
还没等玉帧愁出个出路来,苏名礼又是两手一伸,又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玉帧没准备好,身子踉跄了一下,他吓得勾住苏名礼的脖子。看到骤然放大的脸,玉帧心底涌上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烦躁,于是,毫不犹豫地利爪一挥,在苏名礼的脖子上留下几道抓痕。
苏名礼面不改色,抱着他仍旧健步如飞,没多大功夫就到了餐桌前。“先吃点东西,在下去去就来。”将人放下之后,苏名礼就走了。对着满桌子的美食和空荡荡的椅子,玉帧忽然很想回家。
他这一出来,还不是便宜了黄尧!“不行,得立刻回去。”玉帧越想越不安,在桌上拿了个包子就鬼鬼祟祟地往外跑。
外面的空间和玉帧想象的很不一样。旋转玻璃门、高速输送电梯……这俨然就是现代世界的缩影。冥界不应该是地狱十八层、酷刑千百般,如同炼狱一样吗?为什么看起来和人间一样呢?如果这样,那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玉帧一路想一路走,不知不觉就绕到了上面一层。电梯的门刚开,他就被一个人撞了回来。那个人毫无歉意,伸手一按,电梯的门又关上了。
“人类?”来人个子不高,稚嫩的脸庞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玉帧被他这样鄙夷的目光看着,心里的怒火“噌”地窜了上来。“很显然你不是人。”
“我确实不是人啊!”
玉帧半响无语。当了太久的人类,他差点以为这句话多所有生物都适用。
“人类,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嫩脸小正太一板一眼地说教,一副高深的模样。玉帧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嘴里冷哼道:“我才不想来,要不是逍哥哥……”说到这里玉帧有些难过,他还没有离开紫逍那么久过。
“你是玉帧?”
“你怎么知道?”玉帧警惕地看着他,眼前的人却了然地扬了扬头,“既然是紫逍的委托,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留下吧。”
玉帧愣了愣,随即挪了过去,“要是我不想呆这里呢?”他眼巴巴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掌控了他的生杀大权的人。
“为什么?很多人想来都来不了呢,能来这里是你的荣幸!”嫩脸小正太挺直腰板,满脸的骄傲。
玉帧撇撇嘴,“我才不稀罕。”他只想回家,回家……
“你……”嫩脸正太显然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拒绝他的特赦,脾气一下子上来了。“看来你是敬酒不喝喝罚酒,哼!苏判官,这个人是你负责的吧?”
话音刚落,电梯就停了下来,门开了之后,苏名礼挺着笔直的腰肢站在门口一侧,“殿下——”
普天之下能称得上“殿下”的人,就只有阎王十殿的主人了。玉帧犹豫着是不是要关了电梯门直接跑才快一点。
不过小阎王没有给他机会,“苏判官,本王将玉帧赐给你,即日完婚。”看到玉帧一脸呆滞的样子,他心下大为得意,摇头晃脑地走了。
“你你……”玉帧颤抖地后退,苏名礼上前一步,朝着他一拜,“我们不可辜负殿下的美意。以后我们当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玉儿——”
“啊啊……”玉帧惊叫着跑出电梯。跑了一圈又一圈,发现还是在苏名礼的可见范围内。深知中了法术,玉帧哭丧着脸停下来。
“玉儿,在下这就去准备亲事的物什。玉儿是喜欢西式的,还是东式的?是要坐花轿,还是骑白马?是……”在苏名礼无止境的念叨中,玉帧头往后一栽,昏死过去。
第二天醒来,两人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很君子的,苏名礼并没有借玉帧昏迷之际行夫妻之礼,所以遭受了噩耗打击的玉帧总算获得一丝安慰。
三天后,玉帧借着探亲的名义逃出了冥界。而获知此事的紫逍,先是自责,毕竟这桩婚事是他无意间促成的,现在看来有些儿戏,也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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