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心中原本便愧疚得不成,自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连滚带爬地挣扎起了身子,深以为然地附和了一句。却还不及说下去,就被十九先生一把按进了花盆里面:“不必理他,你接着说。”
“是……”
墨止忍不住瞄了一眼被塞在花盆里只剩下条尾巴的小白猫,强自压下了心中的担忧,略一犹豫才又道:“我不知道小哥哥心中究竟在乎的是什么,但是我可以知道——小哥哥其实真的一直都很想要离开,想要走的远远的,去到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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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道自家的小花妖早已将自己的心思卖个一干二净,穆羡鱼正老老实实地坐在屋子里头,望着仿佛忽然恢复了往日一般威严的父皇。认真地思索着二哥将来坐上了皇位,是不是也要变成这样一个能止小儿夜啼的慑人形象。
还未及回神,他的背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本能地坐直了身子,便迎上了自家父皇仿佛复杂至极的目光。
“父皇——您这样看着儿臣,总叫儿臣觉得儿臣连二十四岁都活不到,马上就要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穆羡鱼不愿去多想那双眼睛里究竟藏着多复杂的情感和内容,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避开那双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眼睛,浅笑着轻声叹了一句。
“你早就知道?”
皇上忽然上前了两步,不错目光地盯着这个儿子,沉默了许久才又低声道:“你早就知道,却不肯告诉朕——你是不是也和别人一样,以为朕其实不过是因为你有了玄武血脉,所以才忽然待你同以往不同,心中其实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儿臣也只是刚知道此事,心中也实在惊讶得很。”
穆羡鱼浅笑着摇了摇头,温声应了一句,沉默了片刻才又缓声道:“只不过在这些日子里,儿臣其实也曾仔细想过。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儿臣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甚至儿臣可能跟本就不该成为父皇的儿子。如果一开始不是先祖一时心动,直接将禄存星投入皇家,这一切就都不会被儿臣打乱——所以说,或许只有儿臣真正消失了,父皇也好,外公也好,所有的一切才能重新回到正轨……”
“什么叫正轨,没有你了就算是正轨吗?”
皇上极轻地叹了一声,惯常了威严的神色仿佛忽然显出了几分疲倦,按着他的肩坐在了桌边:“朕必须要承认——如果要在你和你二哥中选一个的话,朕会留下你二哥,让你出去替他扫清通往皇位的障碍。但是这与你们哪一个在朕的心中分量更重,其实毫无关系……”
“儿臣知道,父皇会选二哥,是因为儿臣根本就不想接这个皇位。”
穆羡鱼坦然地点了点头,略略坐直了身子接过话头:“对于父皇来说,要考虑的不光是自己的儿子,还有皇位的传承。儿臣对皇位的态度实在太不认真,万一将来父皇真把皇位传给了儿臣,儿臣很可能就会把一切都搞得乱成一团……”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搞得乱成一团——你看看朕不过是给你封王开府,你都把如今京城内外的局面给搅和成什么样子了?”
皇上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其实朕就应该再狠一狠心,把你拘在皇宫里面撑到春猎,也不会闹出这么多的事来——偏偏那时候朕在花园里面见到你,你眼里连精气神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一样。朕心中实在难受,想着总归到了春猎祭祖时就要公布你的身份,至少也要答应你这一个要求才好,就一时心软应了你,谁知道自打你一出去,就没完没了地给朕惹祸,到现在都不得安生。”
“父皇心中还是疼儿臣的,儿臣知道。”
穆羡鱼不由微讪,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才又不甘心地解释了一句:“其实——这些也不能光怪儿臣,儿臣自己也不想折腾啊,还不是身不由己,一路被人给追杀到了江南去……”
“你还好意思提江南?朕想起这件事就来气,有人害你你不知道来找朕告状,居然跑到江南去找你舅舅——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皇上一说起这事便愈发没了什么好声色,含怒瞪了他一眼道:“朕不过是一个没看住,你居然就跑到了江南去,害得朕不得不派太子去接你回来。结果你居然又把太子扔在了江南,自己跑回来了……”
“等等——父皇,怎么儿臣的什么事您都知道?”
穆羡鱼正苦思冥想着应对的话,却忽然反应过来了不对,讶异地抬了头道:“儿臣去江南的事您知道也不稀奇,可您怎么知道我是去找舅舅——还知道我把二哥扔在江南,自己偷偷跑回来了?”
“朕早就同你说了,朕同毕方结下了契约之后,在朕身死之前,它就会一直替朕做事。”
皇上被他问得不由目光微闪,却又反应过来自己原本就没什么可心虚的,便再度坐直了身子坦然道:“你这么能折腾,朕担心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对?那时朕见你要去江南,心中不放心,就令毕方一路暗中跟随于你——直到毕方不知道怎么忽然被人唤醒,又被你给吓跑之前,你的一举一动朕都清清楚楚,什么都别想瞒得了朕。”
“我的一举一动……”
穆羡鱼心头不由升起了个不祥的预感,低声应了一句,目光便蓦地显出了几分诡异来:“父皇——您的意思是,儿臣跟墨止的所有事情,您其实也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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