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两头的窗户都打开着,形成了对流,在过道里肆虐着,还能让人时而听到值班台上纸张被吹起的声音。
陆晓和姚茜坐在陆祥之的身侧,听着他夹杂在风声里的话。
“她不想去戒断中心,也不想让你看见她痛苦的样子”,陆祥之讲的很平静,“所以在你家附近租了个房子。我会时不时过去看她。刚开始的时候,身上会不自觉的抖,拿东西时手也颤的厉害。今天我加完班,过去时,就发现她倒在地上抽搐得已经失去了意识。”
姚茜双手在脸上用力地压了压,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我都不知道。”
陆祥之:“她不愿让你知道。”
“是啊”,姚茜喃喃道,“她那么骄傲的一人。”
那些皱成一团被扔进垃圾桶里的关于戒酒中心的宣传单,那些见不到人影的夜晚,还有那张憔悴得让人心疼的脸。
一朵带着傲气的花,不管是要继续枯萎,还是断枝重新生长,都会选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默默地与痛苦、与自己抗争。
姚茜和陆晓下楼的时候,江鸿羽和周飞正站在医院门口台阶下的那个垃圾桶旁抽着烟。
看着陆晓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江鸿羽突然发现,原来,这才是陆晓这一直有的样子。
那些他和姚茜相似的感觉,就是此时两人一模一样的那张好像没有写着任何情绪的脸。
他们所有的心思都隐忍在那双眼背后,像是没有星星的黑夜,一眼望去,没有跳跃的神采,没有悲喜。
能让人看得见的,只有无边的漠然。
江鸿羽沉默地站在那,等他走过来。
陆晓的外套在姚茜身上穿着,他身上只有一件薄款的连帽卫衣。
走到门口时,扑面吹来的风猛地把他不怎么长的额发掀了掀。
他觉得有些冷了,不自觉伸过手握住了旁边江鸿羽的手。
江鸿羽的手指也是凉的,不过掌心却有热气。
陆晓抓了抓:“走吧。”
他和姚茜一路上也没说话,江鸿羽和周飞也跟着继续沉默。
宾馆的条件不是很好,陆晓进卫生间去洗脸时,热水一直断断续续的。
最后他放弃了冲个澡的想法。
出来的时候,他就看见江鸿羽靠在卫生间对面的那扇墙上,手揣兜里,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下巴微微仰着,陆晓站在那盯着他好看的下颌线和性`感的下巴窝看了一会儿,两步就跨了上去。
江鸿羽还没来得急睁开眼,肩膀就被陆晓死死抵在了墙上,然后陆晓温热的唇舌就抵开了他的齿缝滑了进去,还带有宾馆里劣质牙膏的味道。
陆晓的气息很乱,随着他有些狂热的吻扑在江鸿羽的脸上,发着烫。
江鸿羽紧紧箍住了陆晓的背,更加激烈地回应着他。
两人舔咬着,啃噬着,在对方的腰侧、背部抓捏着,用力着,也用情着。
过了许久,两人唇舌的角逐才停了下来。
“江鸿羽”,陆晓的额头靠在江鸿羽的肩窝上,“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无力的让人都快麻木的感觉。”
“遇见你之前,我一直觉得我的感觉出了问题”,陆晓轻声说着,“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太多的感觉。”
还有一句话,陆晓在心里默念着没有说出口。
碰见你之后,有了对比,那些已经习以为常的苦难,又变得开始难以接受了。
江鸿羽抱着他,只是说:“会好的。”
“会好么”,陆晓笑了笑,带着些苦涩,“老陆和曳姨这一生过得太苦了。努力地挣扎着、生活着,好不容易有了个家,天灾人祸,老天眨个眼,说收走就收走。”
“不是还有你和姚茜么。”江鸿羽艰难地回答着,心里也堵得难受。
“你知道么,最开始,曳姨也是坚强着的”,陆晓放开了江鸿羽,和他一起靠在了墙边,“睡不着的时候、喝杯酒,第二天,也是可以正常地起床去上班的。”
“你知道从小没有家的人有多渴望家庭吗”,陆晓缓缓说着,“一个家庭碎了,她开始期待另一个家庭。可是,她的希望都碎了。她开始酗酒,就是知道茜姐和女生在一起的时候。”
江鸿羽猛然偏过头盯着陆晓。
姚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了冷水洗头的习惯。
冷水刺痛着头皮的感觉让她有些上瘾,让她能清楚地感觉着自己存在在这个世界,让她能洗去一身的浑浑噩噩。
宾馆外的阳台,能看到住院大楼里的灯光。
她在阳台抽了根烟,穿上外套,又下了楼。
周飞有些心烦的冲了个冷水澡后,此时也站在阳台抽烟,所以他看到了姚茜迈出宾馆大门时的身影。
他什么都来不及细想,抓上桌上的门卡就冲下了楼。
姚茜的步子走的很慢,所以周飞下楼后,立马就瞧见了不远处那个单薄的身影。
周飞也放缓了步子,他不知道姚茜要去哪儿,这让他有些说不出的慌张。
不过没一会儿看到姚茜的方向是医院大楼,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姚茜的妈妈出了什么事儿,他不知道,他和江鸿羽都没问。
不过姚茜脸上的表情他是熟悉的,那种隐藏在茫然中的痛苦,他和周鹏,也经历过。
陆祥之没有在病房,也没有在走廊,应该抽烟去了。
姚茜走到病床前,外面的路灯光洒在姚曳脸上,苍白一片。
她紧阖的眉眼,还是依旧美丽着,但却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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