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松……手……”汪子才被他掐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可惜施辙置若罔闻,他俯下身,低着头,在汪子才耳边轻声说:“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如果忽略他手上的劲儿,乍眼看去,还真像情人的低语。
忽然,他的语气变得愤慨起来:“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凭什么肆无忌惮地闯进别人的人生?”
“咳……松手……”汪子才紧紧抓住施辙锁在他咽喉的手,但施辙的力度明显比他大得多,再多的挣扎也只是徒劳无功。
明显已经失去神志的施辙不但没有松手,反而还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你凭什么?不就是因为你是汪家的次子而已。没有汪家,你以为你能逍遥到今天?”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只会依赖家人替你遮风挡雨、实则一无是处的草包!”
“松……手……”汪子才渐渐翻起了白眼,握着施辙的手也慢慢松了下来。他毫不怀疑施辙下一刻真的是会就这么掐死他。
突然,汪子才觉得喉间一松,他再顾不得上其他,猛烈地咳嗽起来。
施辙站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他狼狈的姿态。
“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哪曾受过这么对待的汪子才一下子觉得自己又凄凉又委屈,一句话也不想说,大步越过施辙,摔门而去。
他一路飙车回家,速度不减来时,却带上了满满心酸和疲惫。
回到家,他在脖子上涂了药之后,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刚刚施辙对待他残酷的态度和行为。
在平日里,施辙从来没有透露过对他厌恶的态度,让他总自以为是、感觉良好,殊不知有些情绪隐藏得越深,爆发出来越可怕。如果不是今天,他都不知道他在别人眼里有多讨厌。
说起来,也得多亏施辙一棍子敲醒了他,不然他指不定现在还傻乎乎地往坑里跳。
汪子才扯了扯嘴角,心里安慰着自己,嘴里却满是苦涩。
既然睡不着,他干脆起身,打了两盘游戏。
然而,游戏都通关了,天还没有亮。他想了想,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边喝边看球赛。
球赛结束,天正蒙蒙亮。他关掉了电视,走进洗手间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人蓬头垢脸,因一夜未睡而满眼血丝,下巴冒出一些青色的胡茬,脖子上红彤彤的指印还没有消散,可见昨天施辙有多用力。
大概是身为gay的缘故,汪子才一般情况下会比较着重修饰自己。如此憔悴落魄还真是第一次。
他勉强笑了笑,然后认真地刷牙、洗脸,仔仔细细地剃胡子。他不打算去上班了,反正他现在既不想看到施辙,施辙也不想看到他,这样对两人来说都好。
不过是失恋而已,有什么好值得痛不欲生呢?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情场高手偶尔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嘛。
可是,不去上班他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其实施辙说得他没错,他就是个躲在父母大哥背后、只会贪图享乐坐享其成的二世祖而已。以往这个时候,他通常还沉醉不知在哪个温柔乡里。然而那些荒唐糜烂到极点的日子,他也不打算继续过下去了。
原来经历过某个人,就算无法和他比肩,却也忍不住想要企及他的高度。
正当他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他拿过一看,是个熟悉的号码。
那是他千辛万苦向ada求来的号码。不是公司内线,是施辙的私人号码。
多少次梦寐以求这个号码的主人会有一天主动打给他,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他却犹豫了。
怀着一丝微不足道的希冀,他按下了接听键。
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却没有说话。
对方也没有说话,那边很安静,安静得只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终于,还是汪子才开口道:“你不说话吗?那我挂了。”
“你今天不来上班了么?”施辙终于开口。
汪子才反问道:“昨晚你不是说不想看到我么?”
施辙似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昨晚是我喝醉了。”
“大概是酒后吐真言吧。如果施总只是来问这个问题的话,那我的回答是,是的,我不会再去公司了,现在你应该可以安心了吧。没有事我就先挂了。”汪子才说。
“等等。”对方磁性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害他的心忽然一颤。
他定了定神,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施总还有什么事?”
“我……很抱歉。”施辙似乎迟疑着说,“昨晚发生的事。”
第一次见到这样犹豫不决的施辙,汪子才突然很想笑,于是他笑了,然后问道:“施总这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赏一块枣子吗?”
“不是。”施辙深呼吸一口气道,“昨晚是我失控了,并非想这样对你。”
“可这不是你所想的吗?”汪子才反问道,“如果不是你喝醉了,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能不能别再妄自猜测?”施辙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恼怒,“我知道我昨晚说过什么,也清楚我做过什么,可我无法控制自己。”
莫非是酒精上头了?他见过一些狐朋狗友,喝起酒来完全失控。可别人发酒疯哪有施辙这么凶残的?
汪子才道:“那我问你个问题,你现在还讨厌我吗?”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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