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叶更看着荣钧掏出钥匙开门,当即就想将他抱回去,然而话还未说出口,门就从里面开了。一个高大俊朗的年轻男子一把扶住荣钧,唤道:“哥。”
顾叶更有些诧异,荣钧立即介绍道:“顾先生,他就是柏尹,我弟。小尹,这位是顾先生,昨天救我的人,是我以前的朋友。”
柏尹冷淡地看着顾叶更,一双眸子深不见底,疏离地点了点头,“你好,谢谢你照顾我哥。”
顾叶更拧起眉,心里是有些生气的——他照顾荣钧实为分内之事,哪里轮得到旁人道谢。
“顾先生,天气热,进来喝点水吧。”荣钧侧过身子,眼睛很亮,似乎有点高兴。
顾叶更进屋,眉头却皱得更深。
室内很窄,一室一厅,家具都非常陈旧,唯一的优点是干净整洁。
荣钧倒了一杯凉水,又说了声谢谢。顾叶更没待多久就要走,临别前放下一张私人名片,不容反驳道:“明天在家好好休息,后天我来接你去医院做个系统检查。”
柏尹主动提出送顾叶更下楼,行至一半,忽然问道:“顾先生,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
顾叶更冷声说:“荣钧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
“朋友?”柏尹半虚起眼,“他没有朋友。”
顾叶更神情一顿,转身道:“你想说什么?”
“他记不起以前的人和事,你知道吧?”
“嗯。”
“他很善良,头部的伤影响了他的逻辑。”柏尹面无表情,“所以一个陌生人自称是他以前朋友,他也会相信。”
“你怀疑我?”
“不是针对你。我怀疑所有企图接近他的人。”
顾叶更不知该生气还是无奈,面前的年轻人不像个17岁的男孩,倒有些荣钧监护人的味道。
若是几年前,他一记拳头早就招呼上去了,如今却只是沉默地站着,看上去不为所动。
果然,柏尹又开口道:“如果你们真的是朋友,那在他无法动弹、无法说话时,你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他被人追着骂恋童癖时,你为什么没有出现?”
顾叶更眸光一动,“恋童癖?”
“你不知道吧?”柏尹声调更冷,“他没有朋友,他只有我。”
顾叶更面沉如水地看着柏尹,喉咙发干,心脏似被那句“他没有朋友”捅了一刀。
柏尹干笑一声,“他记不了太多东西,发生过的事久了就忘了,但我忘不了。同样的事,我不会让它发生第二遍!”
顾叶更唇角扯了扯,稳着情绪,“什么事?”
“你没有资格知道。”柏尹说完就要转身。
顾叶更眼神变得危险,正欲反剪柏尹双手,楼梯上却忽然有了响动。
荣钧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本子,眼中闪着欣喜的光。
“顾先生!”
柏尹扶住他,眉头皱着,“哥,你怎么下来了?”
荣钧翻开本子,拿出夹在里面的照片,笑道:“我和顾先生果然认识。”
顾叶更上前接过照片,眉梢一抖。
那是十一年前的照片了。荣钧浑身是汗,穿着迷彩,笑得开怀,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可劲儿往他身上凑,而他却是没有笑的,眉间还有几分愠色。
当年荣钧缠着他拍了这张自拍合影,他没有想到,荣钧竟然将它印了出来,并放在机关颁发的“兵王”证书里。
因为这张证书,两人曾经有过一段不愉快——尽管这不愉快几乎是他单方面加之于荣钧。
也许是突然发现自己真有不计前嫌的故友,荣钧的开心显而易见,整个人似乎都多了一丝生气。柏尹也看了看照片,眼神有些复杂,送荣钧上楼前,朝顾叶更低声道:“等我几分钟。”
小区外是一条狭窄的老街,人声鼎沸,顾叶更与柏尹坐在车里,最先开口的是柏尹。
“你们的姿势看上去很亲密,我哥当年很依赖你?”
顾叶更忍着愧意,“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是吗?那他被冤枉的时候,你在哪里?”柏尹声音往上提了几分,“他没钱治病时,被人欺负时,你在哪里?”
“冤枉?”顾叶更眼色一变,旋即苦笑道:“那件事部队没有冤枉他。”
“我不信!”柏尹厉声道:“他不可能做出那种事!他不是那样的人!”
当年的事是一块无法抹去的伤疤,顾叶更不愿再提,只想多了解一下荣钧这十年的生活,便匆匆转移话题道:“荣钧离开部队后,我就出国了。他跟我说,你是他在医院捡到的小孩?”
“他捡我?”柏尹有些诧异,片刻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切来说,应该是我捡到了他。”
顾叶更滑下车窗,意识到即将听到荣钧过去十年细枝末节的艰辛,胸口忽然泛起几缕苦涩。
“他在夜总会被打成重伤的事,你知道吗?”
“嗯。”
“他被送到医院,在重症监护室待了很多天,情况稳定后转移到普通病房,我就睡在他旁边的床上。”
“你也受过伤?”
“车祸。父母没挺过来,就我命大。”柏尹看着天边的晚霞,“那时我还小,手上打着石膏,成天围着他的病床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伤得那么重的人,连在电视剧里都没见过。”
顾叶更手指紧了一下,言晟的话忽然又在耳边回响。
“而且电视剧里不是老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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