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薄暮,红橙的霞光带点紫,残阳将群山染成金黄色,再往后推,竟有大片大片的粉色。天上的云层像油画又像水彩,有油画的厚重,又有水彩的清新。
两人骑着电瓶车在小城里漫无目的地晃荡,一人一个耳机,听着洗涤人心的轻音乐。
谁也不认识他们,所以他们想怎样都行。世间什么烦恼都被天高地远的景色与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舒畅逼地无处遁形,接着形骸具毁。
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两人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叫嚣着真他妈爽。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狄初将头抵在祁凌的后背上,“挺好听的。”
“《follo》,喜欢的话,我回家弹给你听。”
祁凌笑着,声线柔和。
同听一首歌这种事本就亲密,一根耳机线串起两颗年轻的心。悠扬的音乐从耳朵里流进两人的心房,狄初抬眼,从镜子里看着祁凌的脸。
微风从两人之间吹过,天边的云也流动起来,群山渐远,街边的人群消失。
狄初有一瞬间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有终点。
吃过晚饭,七点左右,狄初看了看时间:“走吧,回三哥的店里。”
“这么早回去干什么?”祁凌看天色还不晚。
“晚上三哥带我们去看银河。”狄初说,“到时候管好你的嘴,别乱嚎。”
“真他妈这么震撼?”祁凌挑眉,“坐车去?”
狄初骑上电瓶车:“嗯,三哥每天都会找人免费带游客去看银河星空。”
祁凌跟着坐上去:“我操,老子发现这里的人都不做生意是不是?免费?!”
狄初笑着拧了拧油门:“是啊,他们都不做生意,要的是情怀。”
住青旅结识天南地北的朋友也好,免费带旅人去看银河也好,就连一路上他们受到别人的帮助也好。总有人说这世间如何冷漠,宛若一个巨大的火葬场,吹打在脸上都是残忍的风。
而这世间真的不坏,它总有温情永在,总有人在你穷途末路之时向你伸出手来。
我们要的是情怀,是种大爱。即使平平凡凡如众沙一粒,也要铁肩担起现世的道义。
这些经历一遍遍地提醒着狄初做个始终温柔的人,所以即使在他人生最低谷最暴躁最一触即怒的时刻,他也能在温琼芳和温如水面前保留最后一份理智。
两人回到三哥的店里,发现已经有很多旅人集结在大厅。不少人互相寒暄,看来是今晚一起结伴看星空的人。
两位素不相识的年轻人给狄初和祁凌倒了两杯热水,狄初笑着谢过。
就这样一个简答的契机,四人很快聊起天。这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是准备做旅行博主的,现在正努力积攒经验,先在国内试水。
高一点的叫王鹤,稍黑一点的叫张岂之。
王鹤说话比较耿直:“这两年国内旅行圈的风气不太好,爆出好多大v都是刷粉刷评论。”
张岂之接道:“刷粉这个事说实话还能想通,有几个网红是没有刷过的?都不干净。可要说到底,你红了,你得做点有真材实料的东西传达出来。公众人物的价值在哪里,就是传播正能量。”
王鹤点头,面色沉重:“反而现在很多有质量有内容有趣的博主都不被人熟知,旅行圈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狄初很想说每条路都不好走,当初自己做公众号的时候也遇冷,后来靠一篇一篇的文章在朋友圈互相转发,才有了现在的小众粉丝。
无论做哪件事,都要不忘初心。
千帆过尽,带着初衷从头走到黑,也不能泯灭良知,不能丧失原则。
八点多,天幕已黑。大厅里的旅人聊得热火朝天,大家的距离也逐渐拉进。三哥从楼上下来,门口停了好几辆商务车。
三哥特豪气地大手一挥:“来!大家带好自己的相机,注意财产安全啊!出发!”
七人一车,几十人浩浩荡荡地钻进商务车里向目的地进发。王鹤和张岂之还是跟狄初他们在一辆车上,现在又加入了其他三名旅人——两位叔叔,一位阿姨。
出来玩儿的人,特别是还愿住青旅的叔叔阿姨,大多都思想开放,言谈举止十分豪爽。能看出大家年轻的时候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上了年纪还能如此造作。
一车人先是聊天,你给我讲新鲜事,我给你说离奇闻。你讲你的非洲奇遇,我说我的巴厘岛之旅。有人讲述在中国最北边的小城看中国国门,有人说着行走南疆那大漠孤烟的壮丽凄凉。
到后来,七个旅人加司机还唱起了歌!唱的是当地民族歌曲,司机唱词,旅人哼曲。嘹亮欢快的歌声顺着窗户荡出去,车灯照亮高原的公路。两边是一望无垠的草地和群山,在黑夜里只剩隐隐约约的轮廓。
天高地远,辽阔无边。
人们心中欢愉不减,豪气不衰。
狄初好久没有这样放纵地哼着歌曲,将窗户大大打开,寒风呼啦啦地往里灌,吹得头发飘逸。狄初夹烟的手伸出窗外,烟头的猩红在黑夜中格外醒目。
“爽——啊——!”
狄初还没来得及张口,坐他旁边的叔叔大吼一声,惊得一车人差点跳车。
车内迷之安静几秒钟,接着全体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高原的上空盘旋。
“爽啊——!真他妈爽!”
“老子最酷!!”
“啊——神山——!”
“哈哈哈——”
七人叫着闹着,忽略了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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