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嘉颔首道:“一切都好。”
“那你想家吗?”段长殷又问道。
陈元嘉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便看见段长殷认真地看着他,想来这话时真心问的,只是皇帝再小也是皇帝,他小心回道:“臣在大齐如同家中,何来思乡?”
段长殷“哦”了一声。
陈元嘉笑着道:“陛下,不知这二位是?”
“这是柳馥生,这是顾思南。”段长殷随手指给了陈元嘉,“是朕的伴读。”
“温相用心良苦。”陈元嘉道。
“要是他们也能知道我的苦心就好了。”温承忽而从外面走了进来,穿着一声常服,进门做礼道:“臣参见陛下。”
段长殷本来带着两个伴读偷偷来看陈元嘉,但是没想到被温承逮了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老师免礼。”
温承扫了一眼顾思南和柳馥生,淡淡道:“你们两个,抄五遍论语,明日交上来。”
顾思南和柳馥生相识一眼,同时认命道:“是,大人……”
段长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温承道:“老师,您能不能不罚他们啊,这都是朕的主意。”
温承看着段长殷笑了:“陛下,这怎么能说是罚呢,学下的知识都是他们自己的。”
这三个孩子早就给温承折腾惯了,看着温承笑就觉得瘆得慌,顾思南扯着柳馥生一溜烟就没了,段长殷想要往外面走,被温承叫住了:“陛下,你去哪里?”
段长殷回头笑道:“老师,朕也去看书。”
“呵呵。”温承又笑了,“陛下,既然来了就多说会儿话吧,这么急做什么?正好臣也有些事情请教承恩候。”
承恩候是大齐给陈元嘉的官职。
段长殷又走了回来,站在温承面前,温承用眼神示意他坐下,段长殷乖乖坐到了上首,陈元嘉与温承见过礼之后坐在了下首,温承则提袍坐在段长殷身边:“承恩候在宫里可习惯?”
“很好。”陈元嘉简洁道。
温承又问道:“可想家?”
陈元嘉道:“大齐便是臣的家。”
温承笑道:“承恩候这话说的违心了,身在千里之外,怎会不想家?”
陈元嘉也笑了:“我自小便跟着父亲在北燕为质,回到蜀川不过五年,如今又在大齐宫中,这天下对我如同客旅一般,走到哪里便是家。”
温承也懒得与陈元嘉打机锋:“蜀中的情况,不知侯爷怎么看?”
陈元嘉脸上一僵:“我不过是个亡国之君,没有什么见解,温相问错人了。”
“哈哈。”温承难得的笑出来了,他与段长殷道:“陛下,且记着承恩候这模样,此乃前车之鉴。”
陈元嘉头愈发低了。
段长殷起身道:“老师,我们回去吧。”
温承点了点头道:“陛下请。”
段长殷看了一眼陈元嘉,只见陈元嘉淡淡看着自己笑了,眼中充满疲倦与自己看不懂的光芒,让自己想要不断探索,只是此时还不是时候,段长殷转身出去了。
温承向着陈元嘉一礼,轻声道:“冒犯了。”
陈元嘉看着这君臣二人出去了,转身关了门,隔壁再次传来了敲墙壁的声音,断断续续无休无止,沉默了数月的陈元嘉终于向魏坤道:“坤哥,你想不想出去?”
魏坤一时沉默。
陈元嘉又笑了:“我觉得这样的牢笼很适合你,北燕皇帝曾说你像北燕草原上的孤狼,凶狠高傲,我一直想看看,当你跪在敌人面前的模样,比如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只可惜看不见你的眼睛。”
段长殷有些生气,他总觉得陈元嘉不像是这尘世中的人,今日温承对陈元嘉的刁难,让段长殷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温承走在身后,不急,不缓。
段长殷走了好几步,终于忍不住转身道:“老师,你今日过分了!”
“哦?”温承笑了,“有何过分?”
“陈元嘉毕竟是南蜀曾经的君王,老师不该这样刁难他。”段长殷道。
“那陛下的父亲派人打他的母国就不过分了?父债子偿,陛下才是最过分的人。”温承道,“如今他不过就是个亡国之君俘虏罢了,若不是为了安定南蜀民心,他便是死了,又有何妨?”
“可是老师……”段长殷还欲再说,温承却接着道:“陛下,你心软了。”
段长殷楞在了当地。
“您是天子。”温承难得用了敬称,可是对于段长殷来说,却如同当头棒喝。在温承的庇护下,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二月初二两院论学,陛下早些准备吧,过了两院论学,陛下就要回到宫里上学了,臣已经为陛下找好了老师。”温承拍了拍段长殷的肩膀,段长殷点头道:“嗯。”
温承笑着道:“臣很期待。”
“老师回去看吗?”段长殷问道。
温承道:“自然要去。”
塞北终于传来了消息,顾信全歼进入塞北的燕军,守住了边疆安宁。
北燕在塞北高原上,本就物产不足,丝绸,瓷器,茶叶等等都依赖与大齐通商,温承强势地封锁边疆,不允许两国往来,北燕皇帝耗不下去了,派来使臣与大齐议和,愿送皇子萧鸿为质子,换取大齐开放商道。
温承自然是高兴的,本来与北燕还没有到真的一战的时候,此时北燕愿意低头那就再好不过了。
半月后,北燕皇子萧鸿带着伴读燕孤酒抵达了大齐京城。
温承这几日着了风寒,躺在床上养病,京中没有真正能撑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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