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秋被韩璧揉得浑身发软,活像是熟透了的面团,只得支支吾吾道:“我原本什么都不知道,是……大师兄说,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故意不肯告诉半步,而我演技不好,就干脆不要回去了,否则到时被人随口一问……就暴露了。”
岳隐知道沈知秋确实是位难得的老实人,遂也不再为难于他:“罢了,总之二师兄要记住,烟沉蛊母已经被大师兄用作诱饵,和虫俑们一起烧死在山火之中,与我墨奕再无关联。”
胭脂盒中,曾经躺着一只世间难得的邪物,既可操纵人心,又能起死回生,还可以制造无坚不摧的军队,它们不知疼痛,视死如归。
只要是野心勃勃之人,一律都会为之动容。
宁半阙想要用它复仇,卫庭舟想要用它复国……这世上还有一人,只会比他们更加想要得到这只邪物,这一切没有目的、没有原因、没有来由,只是凭着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片土地上蕴造出的一切奇迹,都应该归他所有。
南江帝。
即使墨奕的赵铭川等着用这一枚蛊母救命又能如何?君子剑有几斤几两,难道还能和江山社稷比个轻重吗?若是说烟沉蛊一事不为人所知还好,然而这一回同行的还有众多武林侠士,谁都知晓烟沉蛊是个多么厉害的邪物,此刻人人虽是闭口不言,但是日后必然会一传十、十传百,届时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剑宗墨奕身怀异宝,必遭祸患。
即使如此,倒不如早早告知天下,这玩意儿已经被萧少陵一把火炸得碎尸万段,连点骨灰都刮不出来了。
毕竟,这世上谁能在轰然的爆炸中逃出生天,甚至还能保证烟沉蛊母同样安然无恙?即使是强悍如萧少陵同样也做不到,所以,所有人只会以为烟沉蛊母已经被萧少陵丢在密林深处,继而趁虫俑集聚的时刻,一把火将它们烧了个干干净净。
萧少陵为了剿灭此等为祸一方的邪物,不惜置生死于度外,甚至在逃生当中摔断了一条腿,最终只能让在外头望风的师弟背着他,艰难而又紧迫地走出密林——如此危急时刻,能活下来便已算是尽了人事,不能十全十美,也是天命所致。
岳隐见他不答话,便蹙眉问道:“二师兄?”
温热的掌心一路往下走去,沈知秋浑身颤了一下,才微微喘着粗气答道:“我、我知道了。”
岳隐没好气地摇了摇头,朝着沈知秋的方向说道:“你也别担心大师兄了,他自己折了自己的腿,自然是有分寸的,想必只要躺三个月的床,又能活蹦乱跳了。”
沈知秋这次连开口回答的力气都没了。
韩璧忽然问道:“赵铭川呢?他没了蛊母,如何活命?”
岳隐微微一笑,答道:“奕剑真人不日后将从南疆返京,也许能带回一些对蛊毒有奇效的南疆圣药,外加游茗医术高明,虽不能短时间根治,但时日长了,说不定会有希望。”总而言之,我们墨奕虽然“没”了蛊母,人却要照样治好。
韩璧一听便知道他们在打些什么鬼算盘,只是个中道理,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万分,自然也不再多问,旋即随意应了一声。
岳隐沉吟片刻,还是开口说道:“韩公子,此事还请你不要告知他人,包括……你的兄长,还有你的父亲。”
沈知秋闻言一愣,从被窝里寻到韩璧的手,就这样紧紧握住不放了。
韩璧低头望了一眼,指尖若有似无地在沈知秋的手背上勾了几勾,这才缓缓说道:“你交代知秋的话,我根本就未曾听过,谈何保密?”
岳隐满意地笑了笑。
沉默片刻,沈知秋忽然开口道:“……岳师弟,你的话说完了吗?”
韩璧亦是微笑着看他,眼里写满了“滚出去”三个字。
岳隐:“好好好,说完了。”
说罢,他便转身退了出去。
岂料往外走了几步路的功夫,他又原路折返,掀开帘幕,探进半个头来:“对了——”还不知宁半阙的尸体应该如何处置。
岂料他抬眼一望,便见沈知秋已经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腰上,腰以下则让棉被裹得密密实实,仅仅露出结实而柔韧的上身,正是一览无遗的模样,他的掌心撑在床边,后脑勺则被韩璧用掌心紧紧扣住,不过微微向前伸了腰身,便能将嘴唇送到一处。
“……”岳隐暗暗啐了一声,“我什么都没看见。”
沈知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肃然道:“无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看见了。
韩璧笑了一下:“那就继续。”
沈知秋闭上眼睛:“好。”
常年单身兼失恋的岳隐心道:“不要脸。”然而话到嘴边便变成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他羡慕又嫉妒地转身跑进雨中,心想只有回去揍一顿萧少陵才能解气。
韩璧看着沈知秋这副全然信赖的模样,不知为何一肚子的气就全消了。
他想起那个光天化日之下的吻,没遮没掩,大大方方,从此以后,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俩有了一腿,而且还会一直纠缠,直至生命尽头。
沈知秋久候不至,唯有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眼含雾水地问他:“不亲了吗?不亲我就睡了……”
韩璧俯下身来,用力地吻了上去。
翌日。
微风拂过,吹散了空气中那点焦炭味儿,只留下一点朦胧柔和的水汽,晨露点滴坠下,落到被泡得湿润的泥土里,静候一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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