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演讲虽然有些炫耀性的浮夸,但是确实道出了这一战的精髓。他麾下的舰队以正规军事化训练出来的默契与顽强,借着暗物质星团吸收反射光的特性,巧妙地破坏了自由联盟各部分舰队的联动。将他们那些缺乏会战经验,在忽隐忽现的暗物质星团中一一掉队的小型舰队蚕食殆尽。自由联盟的新生舰队承受不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流血,烈火等领袖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挫败中,担心起这支曾经出现过叛乱分子的舰队的军心。因此,只能在战场形势还不明朗的时候,自由联盟的舰队率先退去。他们所争夺的战略恒星以及数个资源性星系,依旧牢牢地掌握在第二基地的手中。
自由种族平权联盟在首次进行宇宙空间争夺的规模战役中,就遭到了这样沉重的打击,不能不说是一个失败。烈火在联盟中的地位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动摇。许多人觉得他太年轻,手段太激进;许多担忧会被他植入芯片,破坏了自己种族独立性的反对派们联合了起来,在联盟会议上激烈地批评他。因此,在战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中,翎毛连外部的清静都失去了。只要他呆在他二哥的身边,就得被迫听着他的二哥跟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派别无休无止的辩论,演讲,争吵——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次失败会引来这么多的指责;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都象他的二哥一样,慷慨陈词,指点江山——他们每一个人说得都有理,每一个人都申明自己是在为联盟的事业着想,但是为什么他们会争执得这样面红耳赤,仇恨满腔?
翎毛理解不了仇恨。烈火曾经在战后发怒地警告过他:林椎就是破坏他们事业的罪魁祸首,就是让他们无数忠诚的战士葬身暗物质星团中真正的刽子手!但是翎毛已经开始无法承受了,烈火要他憎恨的东西太多:压迫他们的三大基地,禁锢宠物们的大财团,屠杀生灵的军队与雇佣兵,反对他们政治构想的联盟敌人……最后,烈火命令他要把这一切都加诸到曾经眸色深深,温柔亲吻他嘴唇的队长身上。
翎毛一天比一天更苦闷了,他经常一个人悄悄地离开舰队基地,飞越基地所在的小行星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环型山。没有战争,他的二哥也就不需要他了,很少理会他会飞到哪里去。他在飞翔中才能感受到欢乐,但是这种欢乐就象梦境一样,转瞬而逝。就象那天他梦见的阿椎一样。
他头一次模模糊糊地意识道:自己付出了半生痛苦的代价,只为了能够做完童年那个快乐的梦。但是梦醒之时,他依旧一无所获。
翎毛在翱翔中,看见了不远处的灰白色沙地上,有一座不算太高的环型山,圆椎顶端的火山灰松软地低陷着,象是一个宽大的鸟巢。他降落下去,发现那洞口正好能够将他整个人给容纳进去。孤寂而阴暗的山洞,很适宜于他现在的心态。因此他小心地蜷曲起身子,用翅膀裹着自己,象只躲避危险的野兽一般,静悄悄地呆在里面。透过基地的透明天顶,望着茫茫的宇宙空间发呆。漆黑的天幕上,无数星光浮动。好象整个宇宙都变成了一只漆黑的瞳仁,在对着他狡黠的闪烁个不停。
“队长……”他喃喃地唤道,把孤单的自己往翅膀内越缩越紧,“我怎么……这么傻……”
翎毛没法清楚地理解自己现在对林椎是个怎么样的感觉。在烈火对他吼叫,八音向他探问之前,他就本能地明白了扭转战争形势,让他们的舰队功败垂成的人是谁。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绝不应该再想着林椎,也曾经努力地想要去忘却林椎离开前给予他的那场在山林之中,狂乱而极乐的xìng_ài。但是对于他迟钝的大脑来说,这是比记住阿椎还要难以办到的事情。
他难过的,无意识地拨弄着脚下的沙土。手指疼痛地插入干燥而冰冷的火山灰里,细腻的触感又让他想起了情爱交缠时,划过肌肤的美妙震颤,这是用多少针剂也抑制不住的回忆。他痛苦地举起拳头,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脑袋。嘟囔道:“队长,傻瓜也会痛……要是那天你打死我就好了……”
他的胸口响起了一阵沙沙声,那是林椎送给他的那片微型电脑。翎毛将它用自己的羽毛搓成的线穿了起来,藏在自己的头冠下面,才躲过了烈火的警卫们的搜查。烈火为了方便控制他,也为他准备了一片微型电脑。翎毛便悄悄地按着林椎教他的设置,来了个偷梁换柱。把队长留给他的,惟一的纪念品挂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他从衣领中拉出那片电脑,笨手笨脚地启动,一片全息光影一下子就在阴暗的山洞内浮现出来。八音双手环抱,不耐烦地瞪着他:
“你现在在哪儿?”
翎毛没有吭声,随她自己看。八音环视了一周,被他气笑了:
“你哪里不好呆,呆在这么个老鼠洞一样的地方?”她数落道:“我跟你说,你再这么神经兮兮的,我就告诉烈火总长,你心理出了问题……”
“二哥说过:不准你带我乱看心理医生。”翎毛轻声说。
八音语塞,她当然知道烈火在防范些什么。有抑郁倾向的翎毛才是最好控制的,烈火成功地在他周围布下了不信任的防御网。她为此跟烈火争吵过,但是无能为力。她气呼呼地瞪了翎毛一刻,说:“我没打算叫你去看医生,我是来叫你看电视的。”
翎毛摇了摇头,他哪里还会有看电视的心情?
八音不理会他,在自己的那方打开了全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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