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朱雪丹的回答也印证了阳寒麝的想法,“雪丹的生母是卫国人,于辽国做舞姬之时,与父亲相恋;但父亲当时已经与母亲成亲,且答应母亲绝不纳妾,所以……雪丹和生母一直都在风月楼生活,一直到八岁那年,生母因病过世,父亲才将我接了回来,亲自抚养。”
“怪不得你与朱雪槿不止容貌、就连性子都大有不同。”
阳寒麝颔首,却见朱雪丹的双眼之中忽然多了几分水意,她努力的仰着头,保持笑意,嘴角却忍不住的抽动,开口答阳寒麝道,“父亲与雪槿待我极好,可却不常在府中。与母亲在府中,雪丹多少总是……有些惶恐。”
朱雪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阳寒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怎的就将这些事情告知一个陌生男子,还是一个来自夏国的皇子。阳寒麝望着朱雪丹微微颤动着的背影,幽幽收回了目光,开口道,“我和你处境相同,尽管是大皇子,却是皇宫之中最不受待见的一个,你的心事我懂,可决不能因此而放弃、绝望,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是我们可以决定自己的日后。”
朱雪丹的背脊一挺,感觉到身后的阳寒麝蹲下身子,再被阴影笼罩的工夫,她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手掌之上是满满的白雪,阳寒麝的声音打背后传来,带着能够温暖她的温度,“朱姑娘,那些无法克服的困难,正如我掌中之雪,只要努力的握紧,”阳寒麝说着,用力合住了手掌,眼见着那雪捏成了冰,冰融成了水,打指缝间一滴一滴流下,又道,“你看,雪会缩小成冰,冰会融化成水,然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烦扰皆是如此,我们必须学会自己克服。”
朱雪丹定定的望着阳寒麝的手掌,他的手掌很宽大,手纹细碎,因长期练剑,手指之间有摩出的老茧。朱雪丹抽出绢帕,一面帮阳寒麝擦着手上残留的水渍,一面忍不住笑着摇头道,“大皇子这道理,雪丹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也的确在理。雪丹便以此为藉,若再……”朱雪丹没有接着说出想说的话,而是回过头,对着阳寒麝微微一笑,梨涡轻陷,“我便想着大皇子今日的话,想来,一切都好过的多了。”
*
“是你?”
这本来带着些冰冷的声音,如今听在朱雪丹耳中,犹如天籁,带着她日夜思念的意味;朱雪丹惊喜的回头一瞧,果不其然,她没有听错,阳寒麝那高大的身影已经逐渐向她而来。许久未见,阳寒麝似乎清瘦了几分,或许这趟往闽国而行,路上他受了不少苦吧。念及此,朱雪丹倒是有些心疼的先福身请安,后对阳寒麝道,“这些日子,大皇子过的可好?”
“还是老样子,”阳寒麝于此处再见朱雪丹,倒也是带着几分讶异,还有一点他自己都未发现的惊喜,“你怎生在此处?”
“雪丹与母亲受夏王之邀来到兰陵,母亲与爹都有事情缠身,雪槿也不在。雪丹就想着,出来走走,谁知……”朱雪丹脸颊微微一红,声音低了一度道,“竟迷路了。”
“你对这里并不熟悉,也难怪如此。”阳寒麝说着,自行在前引路;朱雪丹则俏脸微赧,羞答答的跟在后面,距离着阳寒麝约莫四五步的安全距离——虽未见过几次面,但朱雪丹已经敏感的发现,阳寒麝并不喜欢他人距离他太近,她心中对阳寒麝有好感,自然不会去做让他讨厌的事情。
阳寒麝虽行走于前,余光却一直瞥着其身后那个瘦弱的惹人怜爱的影子。一些日子不见,她又清减了些,不过眼神中的坚定倒是较之前多了几分,也不知是不是好事。像她这样的女子,天生该是受人宠爱、被捧在掌心之中的,可谁知,竟是经历了那样多的波折,至今都没有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来兰陵,对这边可是习惯?”一念及此,阳寒麝的心都忍不住柔软下来,微微低了声音、轻了语气的这般问道。
朱雪丹愣了一下,约莫是没想到阳寒麝会主动与她说话;她本来这一路都在想如何找到话题来化解这尴尬的气氛,可谁知阳寒麝竟是先开口了,她连忙颔首,眉目间已经有了春风般的温暖,“兰陵的气候很好,并非盛京那般严寒,这里俨然已经是春日了。”
“嗯。”阳寒麝这般答应一声,便不再开口;朱雪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快走两步与阳寒麝同行,依旧与他保持一段横向距离,这才又道,“大皇子此番出战,一切可是顺利?”
朱雪丹这一问,可是将阳寒麝的思绪拉去好远;他忽的便念起在闽国刺探敌情之时,被殷国水兵埋伏,他抱着朱雪槿弃船逃亡的前一刻,朱雪槿那爬满泪痕又愧疚的脸,以及自己的那句“抱紧我,别死在这里”。
朱雪丹等了半天,等不到阳寒麝的回应,微微侧头望着他时,发现他眼神有些呆滞,似是在回忆着什么。朱雪丹又轻轻的唤了声他的名字,他方才反应过来,敛了眉头道,“顺利并非是好事,有些时候,不经历些挫折,无法得到成长。最后的结果是我们夺回一城,且解救了闽国的危机,这比一切都重要。”
“大皇子说的在理,”朱雪丹附和着,“年纪轻轻,身上便有如此赫赫军功,大皇子日后前途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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