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穆说:“我看死阵内灵气充盈,又十分僻静,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黎穆所言不假,顾渊想了想,此时黎穆若能潜行修炼那自是极好的,他便点了点头,答应他:“好。”
黎穆又试探般小心问他:“你陪我一同去吗?”
顾渊心想,他先前曾答应过黎穆,说要陪着他在这一条路上一同走下去,此时自然点头答应他,说上一句好,黎穆一瞬显得极为高兴,他脸上虽无兴奋神色,尾巴却是一摇一晃的,顾渊哑然失笑,免不了出声问他:“你好像很高兴。”
黎穆万分吃惊,反问道:“师父怎么知道的?”
顾渊:“……”
黎穆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尾巴早已暴露一切心绪,他或许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那胡来摇晃着的尾巴,顾渊也不想告诉他,若是有朝一日黎穆学会了控制自己耳朵与尾巴的法子,那可就没有这么好玩了。
第二天他们一同返回死阵,那守阵兽还在原地百无聊赖地发着呆,见他们进来,也只是稍稍晃一晃尾巴,再重重放下,在冰面上砸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纹,冰渣子簌簌掉了满地,这才算是懒洋洋地与他们打了个招呼。
顾渊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腹诽,也不知昔日厉玉山究竟为何要将这不着调的家伙充作守阵兽,若这是他家的守阵兽,他大约已干脆将它下锅炖熟了。
黎穆却无甚反应,他让守阵兽将他们带到他父母的故居,决意动手认真清扫此处。顾渊在家中一向是养尊处优的,他从未干过这些粗使活,虽大约知道要如何去做,可却是不愿意动手的。而黎穆显而也并不擅长此事,他原想掐个诀干脆将室内的积灰全清干净了,却不想他那一句咒诀似乎掐得有些过了,室内猛地扬起一阵穿堂大风,满屋子灰尘飘扬,呛得二人不住咳嗽,待那风停了,两人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更惨一些的是顾渊,他原穿的是一件白衣,现今已彻底变成了灰扑扑的颜色。
黎穆知自己做错了事,可怜兮兮般嗫嚅着说道:“师父,徒儿错了。”
顾渊叹一口气,咒诀派不上用途,他只好薅起袖子决定亲自动手收拾,黎穆委委屈屈想要将功补过,在一旁为他递东西打下手,顾渊让他递过木盆,可黎穆转过身尾巴一扫,又将放在地上的花瓶碰倒了,碎了满地瓷片。
他可怜兮兮望着顾渊,顾渊只好摸一摸他的头,与他说:“你还是出去玩儿吧……”
长了这么大年岁,顾渊还是第一次自个动手扫地清灰擦桌子,这事情没意思得很,他擦了擦桌子,黎穆又摸进来为他端茶倒水,这回他规矩了不少,低低垂着尾巴一动也不敢动,而守阵兽趴在门外,从窗子外用一只眼睛往里偷偷瞟着他们,一面在一旁指手画脚地指导,告诉顾渊应当如何如何去收拾。
顾渊被他说得有些恼了,一把将手中的抹布从窗子里甩了出去,正中了守阵兽的眼皮,可这个抹布对它而言全然是不痛不痒的一次攻击,它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抬起后腿挠痒痒,顾渊气得当场便要甩手不干,可他转头瞥见黎穆乖巧地站在一旁眨眼看他,身后那小尾巴一晃一晃的,他那一肚子气便又重新憋了回去,深深叹一口气,支使黎穆去外边将抹布捡回来,继续埋头擦起桌子来。
到了晚上,顾渊终于将这几间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一辈子也没做过这么多粗使活,累的腰酸背痛,趴在床上直哼哼,心想原来庄子里的仆役这么不容易,若是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够回去,一定要给他们涨几番月钱。
在一旁看了一天热闹的黎穆凑过来给他倒茶,顾渊朝他招一招手,让他帮自己揉揉肩捏捏背,可不想黎穆大约是这辈子也没给人捏过背,下手没有轻重,疼得顾渊嗷地一嗓子嚎出来,也不知背上是不是干脆青了一块。
他痛苦蜷在床上咬牙忍着疼,忽而听得门外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响,屋瓦上被震得簌簌一阵尘土飞扬,守阵兽屁颠屁颠飞速跑来从窗外往里看热闹,瞥了两眼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开始感慨人类真是不禁用,他说的话直接便在两人脑子里显现,顾渊不想听也不可,一旁黎穆慌忙给他道歉,而顾渊瘫在床上,生无可恋般心想,不行,这日子真是没法过没法过了!
……
顾渊好好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时只觉腰背酸痛,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活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黎穆倒懂事得很,也不问顾渊到底是不是入戏太深,忙着鞍前马后伺候着,让顾渊提前享受了一番徒儿绕膝的天伦之乐……哦,他还年轻,不应该如此去胡思乱想。
黎穆每日修行刻苦,只有在歇息时才来缠着顾渊,他大约是觉得师父真的是变了性子好脾气也好说话了,偶尔倒也会与顾渊摇着尾巴撒撒娇,顾渊甚是喜欢这时候。毕竟上手摸着尾巴的机会太少,直到现在黎穆的尾巴还如同他的逆鳞一般,无论如何是摸不得的,顾渊只好摸摸耳朵过个瘾。黎穆是不知道他的这份心思,他只当这是师父随手的亲昵举动,顾渊自然也不会告诉他真相。
死阵内的日子过得极为舒适,时间自然也是走得极快的,这里面四季如春,一日顾渊早上从睡梦中醒来,掐着手指算一算日子,这才发觉外边大约已到了隆冬。
他多少有些怅然,也不知道母亲与英儿现今过得如何了,这边躺在床上凄凄哀哀感叹着,黎穆忽而推门从外跑进来,晃着尾巴向他报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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