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笙换下拖鞋时正对上周鹭那充满期待的小眼神,然后他却没有任何表示。
宋月笙简单地摸摸它的头,穿上皮鞋,拿出钥匙把别墅的大门打开,而属于小狗崽的那些东西,比如航空箱、小零食、绿网球,他一个都没带上。
什么情况!周鹭心里急速告急,宋月笙难道不带它一起走吗?
周鹭笨拙地用一只前爪拦住他的脚步,嘴巴还紧紧咬着他的裤脚。
“嗷呜呜!”喂,带我一起啊!
“今天不能带你去,你乖乖在家,等会儿会有人来照护你。”宋月笙用手抖抖裤腿,试图将黏在上面的那两个小爪子甩下去。
“嗷呜!”周鹭死死巴着大门,她扭着屁股,黏糊糊地叫个不停。
宋月笙:“胖团,别无理取闹。”
什么叫无理取闹!
周鹭死活就是不松开他的裤脚,她努力地用四只爪子牢牢环抱住宋月笙的脚踝,将自己整个圆滚滚的身子都挪动到了宋月笙的皮鞋上坐好。
宋月笙用鞋尖顶顶小狗崽肥嘟嘟的屁股,皱着眉开口道:“你在家里待着,晚上我给你加餐肉吃。”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周鹭不为所动地用小脸贴着他的腿,爪子几乎要在宋月笙的裤脚上留下几个深深的抓痕,同时她还不忘昂着脑袋“嗷呜嗷呜”地叫。
宋月笙听着狗崽子撕心裂肺的叫声,在原地无奈地站了一会儿。他慢慢弯下腰,一手抓着它的脖子,一手托起它的屁股。小狗崽见他带着自己往家里的方向走去,以为他是要采取强制措施,忙晃着脑袋,四只爪子拼命扑腾。
直到见宋月笙是要把它装进航空箱里,周鹭才哈拉哈拉地吐着舌头,讨好地眯着狗眼对他笑了笑。
“小胖团,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胡闹,今晚回来可又得挨打。”宋月笙摸摸它的脑袋,出言恐吓了它一句。
周鹭舔一口他的手,并没把他的言论放在心上,她很快在航空箱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起盹。
宋氏最近在促进海外的一个金融项目,下午有场必须宋月笙亲自参加的视频会议,今早又要等王主任向他汇报周鹭的身体检查结果。
本来他已经让小张找好了人帮忙在家里带狗,未料这小家伙居然这么粘人,非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不可。
宋月笙也不知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一向对猫狗这类动物没太大兴趣。
要放在以前,即使这狗巴着他的裤管叫上几小时,他都能面无表情地让它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没想到这回胖团在他家养了短短几天,就让他缴械投降地这么快。
究其根本,宋月笙觉得这和一个人有很大关系。
可那个人啊,得要多久才能再回到他身边呢。宋月笙扬着脖子,轻揉了揉昨晚不小心落枕的肩颈处,目光漫长又深远。
宋月笙到办公室的时候刚好是九点,小张帮他提过航空箱,将里面的狗崽子放了出来。
这是一个兵荒马乱的早上,宋月笙既得提前准备好下午视频会议的资料,还边焦急地等着仁爱那边的汇报电话。
偏偏小狗崽也不消停,咬着网球在办公室里活泼地四处乱窜,好几次还想直接跳到他办公桌上。
只可惜心有余而腿太短,0.04米长的小短腿导致它跳起来连宋月笙的膝盖都打不到。
中午十一点,周鹭刚啃完一个羊奶布丁,她瘫成一团趴着,短短的小尾巴在地毯上轻轻甩动,她其实已经很困了。小奶狗就像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吃睡睡。从七点起来到现在周鹭一直没合过眼,一早上都强打着精神,生怕错过了宋月笙的任何一通电话。
可是直到刚才,宋月笙接过商业电话,接过宋菁的电话,接过不知是那个小狐狸精的电话,唯独没有从仁爱医院打来的。
周鹭困顿地不停打哈欠、伸懒腰,她的脑袋耷拉在冰凉的瓷砖上,希望能借以这冷飕飕的触感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响铃声震天动地般让小狗崽的身体猛地一抖,最先从地上弹起来的是一扭一扭的面包屁股。
周鹭用爪爪揉揉眼睛,扭哒着小短腿,再次晃达到宋月笙身边来。
宋月笙看了眼屏幕,这才接通电话,他斯文地喝一口茶:“王主任,情况怎么样?”
周鹭晃晃悠悠地爬上宋月笙的小腿,她咬着板凳脚,努力再往他膝盖处爬。
“这些情况人民医院也说过,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内外伤?”宋月笙用嘴灵活地咬开钢笔帽,左手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
而这头的周鹭在持续踮着后爪努力偷听。宋月笙通话音量调得不大,即使狗的听力比人要灵敏许多,她也只能听到一点从听筒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杂音。
“行,你能不能给我一句准话,”宋月笙的左手停止动作,他靠在椅背上,用钢笔帽轻点了点桌子,他沉声问道,“她还有希望醒过来吗?”
周鹭心头一跳,她神色专注地盯紧宋月笙,两只粉红色的耳朵尖尖还在努力靠近电话那端。
她听到一点王主任模糊的声音——“……大脑……复杂……损伤……残废……”
这几个词听得周鹭一时心惊肉跳,她低垂着小脑袋,酸楚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好,我心里有数了,”宋月笙缓缓地点头,他音色清润,“再有什么特殊情况,随时和我联系。”
王主任道好,宋月笙这才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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