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乐不会是想趁火打劫,收购我们吧?”但这个时候的何愿没有心情去分析叶新铎为什么悲哀为什么愤怒,他真的感觉非常害怕,如果这次危机不能在短时间内好转,那么被吞并和收购恐怕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再一次低下头去看那串简短的数字,感觉它像是一串锁链一般。
“您得先打电话,”叶新铎的语气第一次有些焦急,他不再看何愿的脸而是重新地下头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屏幕,语气非常生硬,“您要先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我们才能想办法应对。”
何愿一屁股在自己的转椅上坐下,他简单地把那几页资料看了一遍,然后才赴刑一样把电话听筒拿了起来,他拨动电话号码的时候却没注意到一直在噼里啪啦打字的叶新铎也停了下来。
号码拨完之后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是一个声音甜美的年轻女孩,说她是总经理的秘书,何愿颤巍巍说明来意,那女孩便帮他把信号接给了钟海雨。
钟海雨的声音干练而明亮,她语速微快语气非常平易近人,一个彼此问候之后就让何愿放松了不少,何愿一边听她说话一边低头去看手里文件的第一页,钟海雨比自己大2岁,出生在香港,是宣乐资本董事长的侄女,未婚。
钟海雨的意思很明确,她说她马上有其他的会议,想要说的事情在电话里也很难说清楚,便希望周六晚上能与何愿面谈,何愿虽然知道周六临近画展开幕一定非常忙乱,但对于如此体量资本公司总经理的邀约又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只能答应了,随后钟海雨很轻柔地笑了一声,说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她的秘书会再次联系他,电话便挂断了。
何愿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就保持那个姿势愣了一会儿,他还是摸不清钟海雨或者是宣乐想要干嘛,所以也不能乐观地认为这次见面是善意的。
“怎么样?”叶新铎说话的时候何愿才意识到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旁边,一双黑色的眼睛向下望着自己,脸上的神色交错担忧和凝重。
“钟经理约我周六晚上与她见面,”何愿这才回过神来,把听筒放回电话上,有些恍惚地吩咐,“你帮我想办法空出一两个小时出来。”
虽然明白这件事并不容易,毕竟画展周日开票,周六晚上何愿理应再去核对一下票务和活动送票的相关事宜,但是叶新铎也知道宣乐的地位和能力,它们如果想要将悦意据为己有或者永远消失简直太容易了。
“我明白了。”叶新铎点了点头,正要转身走回自己位置的时候却又听到何愿在他身后很轻地问了一句:“宣乐旗下有出版发行业的公司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叶新铎回答,“他们只有音像制品的发行公司,并没有纸质文化这一边的业务。”
何愿的脸立刻就垮下去了,他往办公桌上像破麻袋一样趴下,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宣乐的插手未必是坏事情,”叶新铎看了他一会儿,出声安慰道,"说不定他们是想要帮悦意的忙。“
“他们不落井下石我就很满足了,”何愿的嘴巴压在胳膊上,含糊地说,“哪里能那么乐观。”
于是叶新铎也不说话了,他把写好的邮件发送出去,又打印了一页表格递给何愿让他签字。
何愿懒洋洋地瞥眼看了一下,纸上是陆邱桥关于《极光森林》十六卷的几场签售会的举办事宜,他的脸色更阴沉了一些,问道:“这些签售会真的还有办的必要吗?”
“有,”叶新铎从容地回答,“最新的市调十六卷的评分有所回涨,很多真正自己买了书看过结尾的人认同这个走向,毕竟《极光森林》一直是一块太过甜蜜的蛋糕,吃的人有些发腻,这个时候来一点辛辣的佐料,反而会唤回味觉。”他说着又从沙发上拿起平板电脑给何愿看一组数据,“这是昨天市场部的人发给我的,因为《极光》最近话题度很高,所以吸引了一部分新的读者,她们将陆邱桥粉丝的平均年龄拉高了3.2个数字,在这部分人的反馈中,她们希望看到这个故事就照这样发展下去。”
何愿茫然地看着叶新铎滑动屏幕的手指,事态的突然好转,和事态好转的原因都让他有些无法理解。
“我认为她们认同这个结尾的原因或许是她们大多有这样的经历,”叶新铎接着数,他的声音突然缓和了一些,语速也放地很慢,“深爱不得善终,年少的感情败给现实,相爱的人不得不放开彼此相握的手——”
何愿猛地抬头向自己助理的脸看去,叶新铎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言简意赅很少用形容词和排比句,而他这个时候说话的样子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而叶新铎本来就望着何愿,这个时候突然与之对视,骇得一瞬间想要后退。
但是他的自控能力从来很好,不仅让自己仍旧稳稳站立在原地,还像是前一分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止住了话头。
“所以签售会没有叫停的必要,”他顿了顿,如是总结,“以往的每一场签售都能带来一部分销量,陆邱桥吸引人的地方除了作品之外还有他本人,这次极光虽然卖的不好,但是为了去签售会接触他的粉丝数量应该不会有太多下滑,我们还可以借此造势,再安排一些别的活动。”
“可以。”何愿凝视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在那张关于《极光森林》新书签售的企划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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