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份心急却太容易理解了。
陆邱桥把门打开,但却又不敢让何意进来,他想象中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无外乎就是何意和陆邱桥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何意看到他的脸,原本就惶恐的神色变得愈发不自然,但这份不自然里面却有着她强自支撑的矜持和蔑视,她像是独自一人面对千军万马的死士一样抬着下巴直视着眼前的男人,她不像是在寻求一个解释,反而像是要赢得一场鏖战的胜利般。
“为什么关机?”她开门见山地问,但是声音却无法抑制地有些颤抖。
陆邱桥整个人挡在门口,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伸长手臂从鞋柜上拿了钥匙出来,在自己的身后关上了门。
何意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愿意好好谈那就说明事情还不是太糟,于是她点了点头,率先转身往应急通道的方向走去,陆邱桥的本意是希望他们两个人能找一个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地方,当然这个地方并不包括黑漆漆的应急通道,但是何意的表情却很坚决,她已经没有耐心也不希望能在任何被第三个人看到或者听到他们谈话的场合去讨论这件或许会让她失态的事情,所以没有人会经过的应急通道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陆邱桥在走廊里愣了几秒钟,还是跟着她过去了。
应急通道里只有一盏指示灯在头顶幽幽地亮着,这果然是一个很好的场景,因为他们连看清彼此的表情都做不到,陆邱桥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何意已经在距离他最近的那节台阶上笼着裙子坐下,似乎是因为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她也没有强自端着尊严的必要。
“我很抱歉,”陆邱桥直接说,他知道所有的迂回都是更深层次的伤害,“虽然很突然但是我不想再欺瞒你任何事情了——”
“其实我猜到了,”何意苦笑了一声,“从你酒驾的第二天我就猜到了某些可能,只是我一直希望是我多疑,是我擅自猜忌你,我不希望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陆邱桥心如刀绞,如果不是温风至他仍然觉得何意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命运长河总是单向流动的,他没有选择先遇到哪颗卵石的资格。
“那个人是原本的‘冷雨’对吗?”何意轻声问。
“是,”陆邱桥坦诚点头,“我接受你是以为他不会回来了,或者说曾经的我以为就算他回来也不会动摇我,但是我高估了自己。”
何意不再说话了,她沉默地坐在阴影中,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砸落在手腕上的眼泪。
她倒宁愿陆邱桥说她自己的问题,说她不够好不够漂亮不够温柔,她还从来没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比不过哪个女孩,但是陆邱桥直接这么说,就好像在告诉她没有任何能够与之相比的资格,那个人回来了,所以他立刻就放弃了自己。
“我能见见她吗。”最后她这么说道,这已经是一句放弃全部尊严的话语,何意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就应该昂着头离开这个地方,然后把陆邱桥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从此之后让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里彻底删除,但是她做不到,她觉得委屈她觉得不甘心,她想看看那个让陆邱桥心心念念七年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你见过的。”陆邱桥已经决定不再隐瞒任何事情,但是真的要把温风至的存在坦白也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于是他只能尽可能含糊其辞。
何意不解地望着他,在她的印象中陆邱桥最近身边并没有出现什么陌生的女性,见过的也无非都是裴艾夕和助手们,于是她非常认真的想了几分钟,还是自认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对得上号。
“我在哪里见过?”她心里又是慌乱又是疑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在银泰的那一次。”陆邱桥的声音已经低得几不可闻,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外套的口袋里把自己的钱夹拿了出来,透过暗绿的灯光何意看到他将那个钱夹最里层的拉链打开,然后拿出了一张非常柔软的白纸。
那张纸白的刺眼,叠成了一丝不苟的长方形,何意看着他把那张纸递到眼前,才看清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餐巾纸而已。
但这显然不可能那么普通,不然陆邱桥为什么要把它藏在自己的钱夹深处,何意望着那张纸,一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心擂如鼓,一边想要逃避那个事实,一边却没有挪开视线的办法。
陆邱桥将那张餐巾纸非常小心地左右展开,露出了里面用铅笔画的一副非常简单的图画,是一碟蛋糕和一杯咖啡摆在一起的样子,图案虽然简单但是线条流程细节精致,角落里还有一个非常小巧而极富设计感的花体字母——f。
这样一来全部的记忆都被有效地唤醒了,何意猛然向后仰头就想要躲避那个迎头砸来的事实一样,她之所以猜不到陆邱桥一直以来心系于谁,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猜错了方向。而她这么多年来安心于陆邱桥对所有身边的莺莺燕燕都不感兴趣,只是因为他根本就喜欢着一个男人!
“你……”她无法控制自己露出惊愕的表情,眼泪直接从眼眶跌碎在面前的那张纸上。在得知真相的瞬间何意甚至在想她根本就该带一柄匕首来,她就应该直接在这个没人能看到的地方捅穿眼前男人的胸膛!
无限的悲哀和耻辱在一瞬间涌入了她的脑海,她无法不去想自己一直以来是如何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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