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毛很长,当眼皮轻轻颤动时,如同小扇一般细密的眼睫毛就如同蝴蝶的翅膀,在微微颤动。
眼睛睁开,瞳孔颜色并不是很深,但与金发的胡人也并不相同,那是近乎于蜂蜜的颜色,即使这些市井之人都没有见过蜂蜜是什么模样。
周有蜂蜜,常人不可见。
“醒了。”
“醒了。”
吴地的语言不同于楚地细软,但也并不粗犷,人都以好奇的眼神盯着叶孤城看,但他本人耳中却嗡嗡嗡直响。
这些人在说什么?
他不知道。
眼中几乎没有焦距,只有耀眼的天光,他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想要离开。
这年头讲究一个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以专诸的义举,醒来之人哪个不要说上一句“恩公”,像此人一言不发,只想离开还真是第一个见到,但见到他腰间制作精良的剑,又看见人行走时急匆匆到几乎踉跄的脚步,原本围在他周围的人,无不避让。
只等人消失在了集市的尽头。
小老头的一双眼睛黏在白衣人身上。
从看见他的脸,到人跌跌撞撞走了,眼睛就不带眨巴一下的。
他看见的哪里像是个人啊,简直就是一活动宝藏。
众人嘟囔几句,人都走了,他们自然也散了,看在官兵没有上门的份上,应该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当人走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是中了什么邪,竟然都不敢上前拽住那人似的。
真是奇了怪了,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的人,拉一下好像都是亵渎。
结果,竟然只余下专诸和邹老头两人站着,好像有点体悟。
邹老头看向专诸道:“你看出什么名堂?”
专诸虽然是个豪侠,但豪侠也并不傻,他反而低头看了矮个的老头一眼道:“你看出了什么?”
邹老摇了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
他又道:“如此之贵的面相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但除了叶孤城的面相很贵,他什么都不说。
邹老头道:“我看你小子看这人的眼神不一般,莫不是认识?”
专诸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他见过的人确实多,其中不乏身份高贵之辈,但叶孤城是万万没有见过的。
这样的人,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邹老头道:“那你认识什么?”
专诸皱了一下眉头道:“他的手。”
邹老头奇道:“手?”
并不是很懂专诸的意思。
专诸道:“那是刺客的手。”
邹老头悚然。
不是游侠儿,不是名士,而是刺客。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走老头的眉头皱得死紧,他想不应该啊!?豪侠虽然在史书留名,但所谓的刺客终究是贱业,像专诸这样原本只是侠客后来因为行刺而成名的人不一样,真正的刺客从小就活在阴暗之处,日日与武器鲜血为伴,更有甚者还会将自己的五官给削了,仅仅以布巾遮面,就为了在死后不让人看出身份。
这样的人虽然武功盖世,又有忠诚之心,但看气度,绝对不及刚才那人,而且就算是以他的功力,其实都不太能看出那人的面相,只知道极贵,但是未来如何却不能多说,如果他真的妄图看清对方的造化,说不定真的会死。
这样的人,只会是人中的贵族,说他是刺客,绝对无法相信。
专诸也不觉得那人是刺客,但是在这样的时代,除非是刺客,又有谁会日日与刀剑为伍?就算是他,那也仅仅是豪侠,手上的茧子是绝对没有对方厚的。
而且他的茧子,是因为剔骨刀而生成的,但是对方,那绝对是只会握住凶器的手。
士人武士习剑,不为杀人,后者为自保,前者为风雅,秦人好剑,那也不可能日日操练。
专诸想,刚才走的那人,究竟是哪一种?
他想不出来。
只知道此人定非池中物。
叶孤城在漫无目的地行走。
他走得跌跌撞撞,脑中也是一团浆糊。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过,然而现在的他,也并不是平时的他。
从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随着血液流淌向四肢百骸,全身上下都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他是死了,还是没有死?
脑中忽然转过无数的画面,有的画面是他,有的画面是西门吹雪,月明星稀,唯一闪烁过的光是剑光,月亮投射在屋顶上,白茫茫一片。
当时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画面,只不过是眼睛记录下来,存在海马体深处,但是现在,似乎连记忆都不受他控制,在脑中不断地转悠。
他之前遇见了什么?
是剑,是他与西门吹雪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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