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穹被沈崖的狼爪踩在脚下,身上摔得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皮。可是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有看清沈崖是怎么把人从裂缝那头弄过来的,就好像他们没有看清楚逸是用什么打出了地上的那条裂缝。
“师兄!”秦姻急道。
“师妹小心!”另一个宫主拦住了要上前的秦姻,他看着沈崖的目光充满着警惕:“他只是站在那儿就把费师弟折磨成那样,只怕那狼妖也到了化气的境界。”
秦姻睁大眼睛,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看向沈崖的目光纷纷发生了变化,他们的视线在他和楚逸之间来回逡巡,仿佛在思考等会儿要先对付哪个。
然而那些恨不能将其扒皮剔骨的眼神却让沈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他情不自禁地看向楚逸。他终于能和这个人并肩站在一起了,全天下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一想到这点,沈崖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脚下的力道不知不觉失去了控制。费穹发出一阵惊恐至极的呜声,眼看就要被沈崖踩死,陆亦绫忽然朝他的方向投出了两根簪子。
那是两根银簪,簪尖呈黑色,一看就是涂了什么要人性命的毒。楚逸错身闪到沈崖面前,他抬手一挥,那两枚簪子便转了个方向。沈崖感觉脚底一空,反应过来时,费穹已经被楚逸像流星扔大锤一样,丢到了陆亦绫的脚下。
“师兄!”江景门众人围了上去。
陆亦绫眯缝了下眼睛,她夹着那两支簪尖涂毒的银簪,感觉自己的指节有些僵硬。
“庄主……”她身后一个云浪弟子微微上前。
“还是要按计划来。”陆亦绫缓缓开口,“这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沈崖盯着被众人紧紧围住的费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凶光。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轻轻摸了一下。沈崖看见楚逸,那满身的戾气顿时消散不少,紧接着一阵巨大的无力感袭上他的身体。
他凝视着楚逸,后者看上去像是只是在抚摸他,但沈崖能够感觉到,从楚逸手掌里流出的灵力正源源不断地灌进他的身体里。
“刚才那法子也是太虚神君教的?”楚逸的声音有些不悦,里面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沈崖听在心里一阵暖意,很想翘起尾巴摇一摇,可是感受到楚逸那明显不悦的情绪之后,他只能低眉顺眼道:“是徒儿鲁莽了。”
“你眼下连化神境界还没达到,擅自控气,可知会有什么后果?”除了那些修炼境界臻于顶峰的人,可以自由操纵天地自然间的生气,一般人若是要娴熟纵气,那就只能从自身下手,像操纵自己手脚那样去操纵自己的生命之气。
沈崖借着楚逸运送来的灵力勉强维持了站姿,大敌当前,他深知自己不该任性,随意耗度自己的力量,可是……
“凡是玷污师父的人,都要用命来偿。”惊雷划过,白得发亮的闪电映照着沈崖冰冷的面容,触目惊心。
楚逸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是被人念叨两句,何谈……”
话到嘴边戛然而止,楚逸发现自己面对沈崖那张认真决绝到近乎偏执的脸,一时竟有些心悸。如此想来,从他第一次在群妖台上救下沈崖时,他就对这孩子的这种表情没有任何办法。
楚逸轻轻叹了口气:“纵使要替为师出气,也不许搭上自己的性命。”
沈崖不以为然:“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楚逸不假思索,语气异乎寻常地坚定。
沈崖愣了一下,感觉心中有一团烈火,透过他的骨骼血脉,一路从心口烧到了眼中。即使是在凉意弥漫的雨夜,楚逸依然能够感觉到那仿佛要把自己整个人都紧紧包裹起来的热意。不知为何,他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却又很贪恋这种温暖。
“我……”沈崖看见楚逸的嘴皮子动了一下,还没听清他说什么,一道亮光忽然从那群修士的方向传了过来,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楚逸盯着陆亦绫手里波光流转的重相镜,笑道:“果非凡物。”
那亮光持续的时间不长,四周的环境很快又重回黑暗。不同的是,重相镜不再像先前拿出来时那样只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铜镜,里面呈现出了一些景象。
“寻鲜阁……”沈崖看着镜中熟悉的楼阁,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这种预感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因为他在镜中看见了楚逸,或者说,天行君,楚逸的后面跟着一个人,是看上去岁数更小一点的他。
这个场景对沈崖来说很熟悉,这是他们那天出寻鲜阁时的情景,在那之后,扮作刀疤男的江睿就过来把段瑜托付给了楚逸。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真实的楚逸去寻鲜阁的时候没有带面具,可镜子里的,却完全就是天行君的模样。
可是重相镜中的景象却在这时发生了质的扭转,江睿没有出现,沈崖眼睁睁地看着镜子里的楚逸掐了个决,寻鲜阁瞬间冒起熊熊大火。他就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切,看上去,寻鲜阁的大火就仿佛是他们二人所为。
“不可能,这什么妖镜!”肖宇一口否决自己看到的东西。
“重相镜从不欺人。”陆亦绫开口,她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却比先前轻了不少,可见操控镜子确实耗损了她不少灵力。
大火在镜中弥漫,很快,景象又发生了变化。当正清台出现时,所有江景门弟子的脸色皆是一变,或悲或怒,好不容易压在心底的情绪又澎湃地喷洒了出来。
镜中是天行君和颜卿交手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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