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间,已到中军大帐。门禁侍卫虽多,谁又敢吃了熊心豹子胆,阻了罹天烬这位爷爷的去路。清一色的重甲侍卫齐刷刷一挺身,一致向罹天烬行了注目礼,罹天烬旁若无人地挑帘而入。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可是却不见半个人影。不知火燚身在何处,却正是不问自取的绝佳之机。
若是火燚私藏了戒指,他会放在哪里呢?罹天烬缓缓走向正中央的王案。王案上左面罗着小山似的案卷文书,中间铺着一张军事地形图,右手边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一个娇小如妆奁的漆盒就安安静静摆在砚台边。罹天烬犹如神助般顺手打开漆盒的盖。一枚毫无纹饰却泛着异样银光的戒指正无声无息地躺在里面。
定魂戒!!
今回老天爷真是开了眼,顺利得让罹天烬小激动了一把。他屏息凝视,在战袍上抹了抹手心细汗,伸手捏起那枚戒指……
就在一切手到擒来之时,老天爷又把眼闭上了。
“你来此作甚?!”一个阴沉如重锤的声音乍然作响,惊得罹天烬手上一抖,差点儿把那救命的戒指直接扔了。火燚不知何时站在了大帐帘口。不待罹天烬反应,他已按上剑柄,眯着眼紧紧觑着罹天烬手中的戒指。
做贼果然心虚啊!即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还是物归原主,也是鸡鸣狗盗之行径。罹天烬整个人一瞬间石化了。他哪里做过如此“龌龊”之事,第一次试手还被当场抓个现行,他这一张脸直接变成了调色盘,须臾之间变了几变。
可是救人如救火,时不我待!!
蓦地一股清气灌顶,犹如卡索附身,罹天烬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天灵盖分外清明。一把将戒指握于手心,他转身坦然直视火燚。两人视线于空中相撞,没有火花,却各有算计。
罹天烬一派云淡风轻,大步走向火燚,拱手一礼,心灵福至,朗声说道:“父王好清闲,竟也有把玩饰物之雅趣。”说着,他一只手摊在火燚眼前。银色戒指正躺在手心。
火燚狐疑地看看戒指,又瞧了瞧罹天烬,未能寻出什么端倪,便接过戒指,犹自越过罹天烬向王座走去,随意说道:“闲来无事,散散心而已,未得当真。”
大马金刀地坐于王座上,火燚将戒指放回漆盒,盖上盒盖,才再次看向罹天烬,那一双鹰眼依旧如箭如矢:“深更半夜,你到此何来?”
罹天烬神色一凛,一本正经疾步近前,慨然一礼,悲愤之情溢于言表:“父王曾应允儿臣,准儿臣与卡索一见,如今儿臣回朝已多时,父王却一直未能如约,这究竟是何道理?!”
一听这话,火燚脑子里嗡的一声,一个头两个大。自打罹天烬回营这月余以来,为了见卡索几乎日日与他纠缠不休,把个军营生生折腾得鸡飞狗跳,活像个菜市场。
儿大不中留,有了卡索忘了爹。火燚苦不堪言的同时,也深感罹天烬与卡索关系的确不一般。自打罹天烬于破刃雪城那日无缘无故下了撤军命令以来,火燚暗自心惊不已。自己这个儿子究竟中了卡索什么毒,竟一反常态,对身为敌王的卡索千依百顺、倍加呵护。难道自己这个儿子竟是个好色之徒,不爱江山爱美人?长得好,关键时刻也能力挽狂澜?自此,火燚心里更加不平衡了,看见个长得俊的就想剁了他。
为了探明个中缘由,火燚曾派出过很多探马追查此事,却始终劳而无功。如今让他交出卡索,他也确实无人可交。诚如罹天烬所料,为了骗其回营,这不过是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伎俩。
一心只想把这位祖宗赶紧打发走,火燚缓了神色安抚道:“卡索乃克敌制胜之要犯,岂是随意可见的?吾儿不必心急,只要大败冰族,破了刃雪城,得了天下,到时候我便把他赏给汝,任你玩乐杀剐。夜已深,明日还有重要奏报要处理,父王也累了,吾儿先回吧!”
做戏做全套!罹天烬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磨了半天洋工,才退出了中军大帐。甫一出帐,帐内火燚,帐外罹天烬同时松了一口气。一个想,终于送走了祖师爷。另一个想,终于逃出了魔掌。
伸出手,摊开手掌,定魂戒正安分地摆在手心。罹天烬使了个“狸猫换太子”之计,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将真的戒指换了出来。此时那漆盒里的,不过是一枚仿真的普通戒指。
一把紧紧将戒指攥于手心,罹天烬心急火燎的几个瞬移后,已然到了碧绾青处。挑帘而入,瞳孔骤缩,心脏陡然大大漏跳了一拍儿,罹天烬脸色铁青,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见,大帐内空无一人,连碧玺都不知所踪。
第93章 番外一 一绾青丝 7
例常前文提示:碧绾青便是卡索,罹天烬尚不知情。
***
一个不省人事的文弱士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垂髫小儿,深更半夜,能去哪里?用脚后跟想都猜得出来,定是被别有用心者带走了!
趁人之危,包藏祸心,其心可诛!
罹天烬像头被触了逆鳞的恶兽,狰狞着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脸,牙根磨得咯吱酸响,一双怒目暴突,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敢伤他分毫,我要你们永世不得安宁!敢加害于他,我便要你们一族陪葬!!
突然,尖利的号角声划破寂静夜空,聒碎了无数午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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