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迹深抿着嘴不吭声。
哎呦呦,这世上还有不怕皇帝的?姜永琏面子上下不来,也就不说话了。因为街上人流很多,马车行进得不快,又有调皮的孩子在前面跑来跑去,马车为了躲这些熊孩子,时不时就得来个大转弯,旋得姜永琏晕头转向,差点往前栽倒。
“小心!”林迹深稳稳地扶住姜永琏。
姜永琏想到自己这一回也是受了人家好处的,便主动讲和,问道:“你父亲在哪里供职?”
林迹深行事非常谨慎,并不敢暴露姜永琏的身份,姜永琏问了,他也不敢不回答:“禀姜爷,家父林业现在是兵部郎中。”
兵部郎中不过是五品官,原主端王居然对林业略有点印象,他记得林业以前是兵部侍郎,怎么官越当越小了。姜永琏为了报答林迹深,决心把林业的官衔提一提,不过这事儿此事不宜多谈:“令尊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了。”
林迹深微微一震,看起来竟是颇为动容。
说起朝中事物,林迹深说话就没有方才那么“放肆”,官宦子弟还是很懂得其间的分寸的。
“这都是为官的本分,谈不上辛苦。”
“你呢?今年几岁了?”
“过了年就是二十二了。”
“考过功名没有?”
“目前还是举人,打算参加今年的春闱。”
嘿,那可真是巧了,那自己到时可要多多留意一下他的文章。姜永琏鼓励他:“好好努力!”
“是。我也想早日为国效力。”
说起家事,林迹深就答得一本正经,谈话就变得比较无趣了。姜永琏改问八卦:“这富兴茶楼我还是第一次去,你是里面的熟客?”
“算是熟客,一个月总要去几回。”
“据店小二说,有位沈公子和李公子也要参加今年的春闱。”
“姜爷是问沈伦与李景?”
“大约是他们两个吧。”
“是。他们确实也要参加。”
“可惜这回没遇上,下次我一定……”林迹深又抬眼看他,姜永琏一惊,但话已经说出口,就不能缩回去了,“……看看。”
“姜爷!”林迹深立刻御史附体,打算长篇大论地劝谏了。
姜永琏可不高兴了,不过他依旧打算以理服人:“我老是在里头,能知道外间的疾苦吗?还不是底下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说这样成吗?你出门时也没带谁谁,这么多年不也一样没事吗?”
林迹深有些哭笑不得:“姜爷!我的身份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我在京城里面住了这么多年,京城有多少个恶霸,那是一清二楚。京里的浑人一向不少,喝醉闹事的,趁你落单打劫的,这些姜爷见识过吗?姜爷您出了门就不辨东西南北,什么路,要往哪里走,一概都不清楚,要是被人讹了怎么办?以前小的时候,我也打过好几次架。”林迹深为了让姜永琏深信他没有说谎,在那边撸手臂,袖子堆高了果然能直到手臂上有一条很明显的疤痕:“喏,都这么多年了,这条疤还在呢。”
姜永琏情不自禁摸上那条手臂,林迹深往怕痒似的往后缩了缩,而后用袖子将那疤痕藏了起来。姜永琏叹道:“没想到你也是暴脾气的。”
林迹深脸上有些不服气,却也没有反驳。
姜永琏笑着道:“不过现在看着挺是沉稳多了,做事也细心得很。”
林迹深听了这话,脸居然红了红。
姜永琏也不好再逗他,用哄小孩子的口吻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大家都是担心我,但我自幼也习弓箭,并不是那么文弱。今天,咳,不过是一时失察。”微服出宫算什么,你们不知道康熙和乾隆还六下江南呢。他这点事和他们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林迹深道:“那身边总该多带几个人,保护您的安全。”
“啊,会的。”姜永琏口头上答应得很痛快,却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开玩笑,带的人多了,人多嘴杂,就说漏嘴了。大家对皇帝,真的是小心翼翼过了头了,生怕他磕破一点皮。但你们知道吗,长期呆在一个空间里面,很闷很闷的,人很容易抑郁的。不过这些事情,林迹深不会懂的。
姜永琏准备自己掌握主动权,考生最怵什么,当然是考试啦。于是姜永琏问:“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
“只是还行可不行。”姜永琏可算是逮着机会了,“各地的举子这么多,里面肯定也是能人辈出,不可过于轻敌。考试近了,应该在家里多多温书。”别再乱跑啦,乖乖在家看书吧,这样就不会妨碍我出宫玩啦。
林迹深有点委屈:“晚上也温书的。”
姜永琏在心里偷笑,表面却是一本正经:“学无止境,应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是。”
姜永琏摘下自己手上的玉扳指,说来也奇怪,方才在茶楼折腾半天也没把它拔下来,这会儿倒是顺利得很。姜永琏笑着对林迹深说:“第一次见面也算有缘。送个见面礼给你,就当是报答你帮我付账,又雇了马车吧。”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收。”
“姜爷送的东西,没有谁敢不收的道理?”
姜永琏适时拿出皇帝的派头,林迹深这才用双手将玉扳指捧了过去,低头道:“谢姜爷厚赐。”
此时离宫门已经很近了,分别在即,姜永琏道:“记着,要好好用功,我还等着你金榜题名呢。”
林迹深肃然道:“是。我一定不会辜负姜爷的期望。”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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