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摸摸他的头:“嗯,小叔给你买了可好看哩纸,给你做最漂亮哩奖状,孩儿,小叔买哩衣裳你待见不待见?”
猫儿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待见,恁好看,哼,等我过年了穿着去学,让他们都看看,他们都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他们哩,他们不跟我耍,我还不稀罕跟他们耍哩!”
柳侠搂紧猫儿,亲亲他的额头:“咱不稀罕叫他们待见,小叔待见你,咱家里人都待见你就中了。”
猫儿到十点多才睡着,紧紧的抱着柳侠的腰,睡梦中小脸儿都带着欢喜,细细的呼吸轻轻扑在柳侠的脖子上,痒痒的,很舒服。
柳侠搂好他,拿出一本《偶像的黄昏》翻开看。
这是云健买的书,买来看了没几页就扔在床上再也不看了,柳侠想着回家后可能的闲暇,就带了回来。
同学中有很多人都在看尼采、黑格尔和海德格尔的书,他想知道这些人的书到底有多好,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无论何时,最智慧的人们对生命都做了相同的判断:它毫无用处……无论何时何地,从他们嘴里听到的都是同一种论调——一种充满怀疑,充满忧伤,充满对生命的厌倦的论调……
柳侠看了大概半个小时,只记住了让尼采痛恨不已的苏格拉底的那个等式:理性=美德=幸福。而这个等式,被尼采认为是和古希腊人的所有本能背道而驰的。
还有一段话他多少看懂一点:整个希腊思想者都陷入狂热的理性表明一种困境:人们已陷入危险,只有一个选择:或者毁灭,或者成为荒谬的有理性的一个人……;
理性=美德=幸福仅仅意味着:人们必须效仿苏格拉底,制造一个永恒的白昼——理性的白昼——用于对抗黑暗的yù_wàng。
人们无论如何必须理智、清醒、明白,向本能和无意识让步会导致崩溃……
柳侠努力让自己去理解书上的那些文字,可惜,每个字他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他却觉得晦涩难懂,他没看过苏格拉底的书,不知道苏格拉底的观点,但从他半个小时对尼采的阅读中,他脑子里的苏格拉底丑陋、虚荣、善于狡辩和蛊惑人心,崇尚一切非感性的事物。
柳侠扔了书,他不懂这些哲学家,他觉得,但就他看到的这半个小时的文字来理解,哲学家和牛三妮儿差不多,两个泼妇吵架,而且是一个活着的对一个死去很久的破口大骂,指出她生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狗屁一样的言论。
柳侠揉揉猫儿毛茸茸的小脑袋,心里软软的,因为天冷可能好几天没洗头发了,有点淡淡的味道,但柳侠一点也不觉得脏或不舒服。
他用下巴轻轻的蹭着猫儿的头发、额头、柔软的小脸儿:理性吗?村里人厌恶猫儿是本能还是理性呢?猫儿难道不是最该让人心疼的孩子吗?他们的本能不应该是喜欢心疼猫儿这样一出生就没有了妈的孩儿吗?
可他们都选择了厌恶猫儿,只因为他们觉得猫儿会带来灾难;他们对猫儿的厌恶是理性的、出于他们爱自己家人的本能……
我操,这都什么跟什么?猫儿带给他们什么灾难了?猫儿在我们家,我们家有三个人吃上了商品粮,两个人考上了好大学,猫儿是我们家的福星。
在陷入昏睡的最后意识里时,他感觉到了自己背后空荡荡的炕,没有柳凌,没有柳海和柳钰,他从来不曾这样孤单的睡在这个熟悉的屋子,而猫儿,却坚持一个人睡在这里了几个月。
现在他的怀里还有一个软乎乎的猫儿,柳侠把猫儿绕在他腰间的小腿拢了拢,让他更紧的贴着自己。
让那些理性都见鬼去吧!柳侠在冷笑中沉沉睡去。
第47章 猫儿的事
第二天,柳侠和猫儿起床的时候,柳魁和柳葳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了。
柳侠和猫儿吃完饭,坐在温暖的炕上,柳侠带着猫儿和柳蕤开始临帖。
柳蕤的咳嗽已经轻了很多,但一出门吸了冷风就会加剧,秀梅打算让他就这样一直在窑洞里养着,到考试时去一晌算了。
柳侠心里很想去望宁一趟,柳魁手上的口子让他心里很不好受,他记得望宁初中隔壁那户人家院墙上爬满了瓜蒌,刘狗剩跟他说过,瓜蒌水泡手脚能防治手脚皴裂和冻疮。
不知道为啥柳家岭没瓜蒌,他打算去跟人家要几个,留点种,明年在自家院子种几颗。
可去望宁太远,把猫儿留家里他舍不得,背着猫儿走几十里山路他恐怕坚持不下来,猫儿肯定也不会让他一直背着,柳侠心里偷偷纠结。
不过这个事第二天就解决了,孙嫦娥的一个堂叔腊月十六八十大寿,她要回娘家去给老堂叔做寿,听了柳侠说的事,她马上说:“你搁家陪孩儿吧,我后儿回来时候去找你说的那家看看,要真是像你说的恁多,我就跟人家多要些,回来给您大哥好好泡泡手。”
柳魁十六一大早用架子车拉了孙嫦娥走,十七黄昏和孙嫦娥一起回来的除了柳魁、柳葳,还有柳钰,不但带回一大兜好几十个瓜蒌,还带回来一个充满戏剧性的好消息:
老堂叔的孙女孙玉芳和柳钰一见钟情,俩人可能表现的太明显了,让孙玉芳的姐姐看出来了,当即就和家人说了,老堂叔旁敲侧击的问了孙嫦娥好多柳钰的情况,态度很明显,至少是不反对。
柳魁和柳葳十六那天拉着孙嫦娥到望宁后,柳葳去上学,柳魁坚持要把孙嫦娥一直送到孙家村,孙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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