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铭浓眉紧蹙,凝重的视线看着前方昏暗的公路,良久喃喃道:“所以,挑战才刚刚开始啊……”
“是啊,才刚刚开始。”伊登在袅袅青烟中眯起了眼睛。
车里陷入寂静,翁婿二人同时沉浸在思索当中,直到伊登指间的烟卷燃到尽头,烫了指头,他才忽然清醒过来,问宗铭:“那些从加布林号里逃出来的人怎么样?那个叫霍克的身份不简单,作为加布林的典狱长也许知道一些鲨鱼岛的秘密。”
“他死了。”宗铭无奈地说,“他想偷袭perrey,结果被perrey打死了。鲨鱼岛那边的接头人也死了,警方只活捉了两个小喽啰,一会儿开会的时候我上司应该会通报审问结果,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伊登面现失望之色,顿了一下问:“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霍克为什么不杀了你?他不杀伊藤我理解,但他为什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把你从加布林里带出来?难道他想带你去鲨鱼岛?”
宗铭眸色深沉,过了很久才道:“我脖子上有个坠子,你拿出来看看认不认识。”
他左手受伤,右手握着方向盘腾不出来。伊登依言从他t恤衣领里拽出一根褐色的丝线,只见一枚沉甸甸的金钱挂在丝线上,铸成圆形方孔币的模样,一面写着“永结同心”,一面写着“不离不弃”。
“这是……”伊登将金钱左看右看,惊讶地道,“perrey的护身符?”
“结婚的时候他送给我的,我走到哪儿都戴着它。”宗铭微笑着说,之前沉郁的眼神在提到李维斯的时候泛出柔和的光芒,“据说它是你们家祖传的,我想确定一下——它是抗战时期荣老太爷从广州老家带过去的吧?”
“对,这套金钱一共有十几枚,后来陆陆续续都给了各房的子侄。”伊登抚摸着金钱,将它重新放回宗铭衣领里,“这枚‘不离不弃’是perrey满月的时候我父亲亲手给他戴上的,没想到他送给了你。”
宗铭“嗯”了一声,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眉端一挑,道:“是旧物就好……”
他声音太轻,伊登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宗铭没回答,反问道:“你还记得于骅吧?”
“当然,那个《申报》的记者,《札记》里所有的照片都是他拍的。”
“刚刚我们离开病房时进去那个医生,一身狗毛的面瘫男,就是于骅的玄孙。”宗铭说,“刚才你说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名字耳熟,刚才才想起来——于骅战后回到广州,娶了荣家二少爷的堂妹,所以于天河算起来还要叫荣家二少爷一声曾堂叔公。”
对长期生活在美国,“堂”、“表”不分的伊登来说,这道题已经超纲了,然而紧接着宗铭又给他出了一道附加题:“于天河祖父的表弟后来又娶了我的曾祖母,所以其实我和于天河也有一点曲里拐弯的亲戚关系。”
“……”伊登算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宗铭的意思是自己身上也带着那么一点曲里拐弯的荣氏血统。
“我爸小时候还带我去过荣家老宅。”宗铭叹道,“那儿现在已经算是文物单位了,荣家二少解放以后把它捐给了政府……真是没想到perrey居然是荣氏后代,回家以后我一定要带他去广州老宅看看……”
“等等!”伊登打断了他的絮叨,依稀从他们复杂的亲缘关系中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实,“我算清楚了,那个于天河的祖父的表弟娶了你的曾祖母,所以你比于天河的辈分低一级?”
宗铭:“啊?”
“perrey是荣靳之的玄孙,于天河是荣二少堂妹的玄孙,所以他们两个是平辈的!”
宗铭后背一凉,意识到自己好像办了一件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刚想扰乱一下岳父大人的思绪,伊登已经脱口而出:“由此可证,你比perrey低一辈!”
“……”宗铭终于发现自己摊上了比“老夫少妻”更加尴尬的事情,那就是他的“少妻”竟然是他的长辈!
伊登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和自己叔叔搞对象的变态。
“出了五服就不算亲戚了。”宗铭搜肠刮肚找出一个理由向岳父证明他和李维斯结婚不算乱*,“像这种表上加表的亲戚关系其实没有任何意义——要不民政局怎么会批准我们结婚呢?”
伊登想说那是因为民政局不知道,但想想俩人婚都结了,又那么相爱,自己还是不要给儿子添堵了。
他们的父子关系已经很糟心了不是么?
伊登无奈叹气,掏出最后一根烟,手一顿——自己的问题貌似宗铭根本没有回答,霍克到底为什么不杀他?
正要继续追问,宗铭停了车:“到了。”
翁婿二人下车往酒店大堂走去,在门口正好遇到桑菡和焦磊。
四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宗铭问桑菡:“你爹一个人回来的?”
“带伊藤一起回来的。”桑菡说,“你进去等着接受他的暴风骤雨吧,他还以为你会包机回去接他呢,等了半天只等到一张机票。”
“他又没晕倒,包机干毛?”宗铭说,“头等舱不错了,辣么宽敞,我还给他买了成人付费频道呢。”
“……”桑菡给他翻个白眼,径直走了,伊登脸上全是黑线,焦磊左看右看,只能独自承担缓解气氛的重任:“领导,下一步咱咋办?c计划当初你只给我说了一半,从离开加布林就没下半截了,你不能太监啊!”
“必须不太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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