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抱住,连说话都哑了,“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我发誓,小坠,我只喜欢你一个,其他人我都不要,通通不要!”情急之下已不懂择词,只是不住地一遍遍重复又重复,我喜欢你。
她蜷缩在他的臂弯里,搁在他肩上两只紧攥成拳的小手微微地发抖,最后终于承受不住他嘶哑而急切的低低诉说,崩溃地半张开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在他怀中放声呜咽出来。
第九章 水中乌间鹭
白茫茫的雨幕铺天覆地,江面浮烟织雾,雨珠连绵撇破水面的密急之声和泼打在船顶檐蓬上的敲击声融合在一起,时缓时急,时高时低,偶有劲风从远方掠波而来,笼罩在雨雾里的画舫便往苍茫深处漂移。
外观看上去不怎么样的舟舫,舱内却甚为阔落,布置得异样雅致精细,绮窗花影,曲屏深幌,卧榻髹光描金,錾饰如意祥云,盈宽有余的榻案中间摆着棋盘,横屏边上闲置着青纱连二枕,荼蘼和木樨花的y-in香从枕囊里时隐时现地飘出,浅若似无之间幽幽暗萦一室。
为了避免着凉,在白世非的哄说下,任是尚坠连番推搪,最后也还是羞赫于色地被他褪下了半s-hi的绿罗裙,只着白绢中衣,低低垂着首,安静不语地坐于榻沿。
白世非把自己的外衣也脱下晾于一旁,又把头顶的嵌宝紫金簪拔下,解了云纹织锦缚带,乌黑长发如瀑飘荡而下,坠落时有丝丝缭于容颜颊边,衬着朱唇皓齿,玉额清眸,俊美不可方物。
他走到尚坠跟前,俯首去迁就她抬起的黑瞳,低头之际密云似的发丝泻肩而下,拂落在她叠掬于膝的双手掌心,两人视线交缠,情眸盎然生波,他微一倾身,抬手去解她的发髻,拂扫在她手心的发尾便如细丝一样拉滑过她酥酥麻麻的指尖。
那样的触感让她没有多想,顺势以指轻缠于他的青丝发间,这自然而然的动作惹来他低低轻笑,她脸一红便松了指,然而在她收回手之前他已飞快将她轻轻捉住。
把她的一钗一珥卸下,长指轻柔捋过,刹那间她也与他一般鬓发如云。
“小坠……”他含情低唤。
她布满红晕的小脸略略向他侧了侧,却不敢直视。
他又低笑了下,那笑容还没展开,已然消失在她的樱唇间。
已许久不曾的亲昵让她失措微慌,不安地轻挣了下。
白世非慢慢松开她,直起身子,唇角略翘,凝视着她俏红的小脸,那紧张神色让他莞尔的眸波漫起柔情,转头看见榻上棋盘,清眉一挑向鬓角斜飞,对眼前人道,“战一场三尺之局?”
尚坠抬起睫来,眸光与他相接片刻,再移到十九路纵横交错的棋盘上,一时好胜心起,“来便来,怕你不成。”
白世非坐到她对面,执过白钵,手掌往棋盘一比示意她先行子,笑道,“拿点什么作注?”
尚坠剜他一眼,“你便认定必能赢我?”从钵中掂起一枚黑子按在棋盘上。
白世非笑颜不改,抬起的手没去拿棋子,却是伸到对面,握住她空闲的另一只手,在长袖叠绕下与她五指轻轻交扣,然后才以左手执棋相应,顺口与她说起闲闻逸事,“辽国有个叫妙观的女棋手,她的棋艺十分高强,但生xi-ng矜持,不苟言笑,所以一直无人敢高攀。”
尚坠好奇望着他,“后来呢?”
“后来蔡州出了个年轻人叫周国能,他从小爱下棋,又曾得老道指点,年纪轻轻便已声名大噪,他从家乡一路远游至汴梁,始终未遇敌手,其后便前往辽国境内,想寻求能与他匹敌的对手。”
“他是不是在辽国遇上了妙观?”
“没错,这国能初见妙观,惊艳得魂飞天外,然而那妙观却对他不假辞色,他便在妙观授徒的棋肆旁边赁了间屋子,挂出一块招牌,上书‘奉饶天下最高手一先’。”
尚坠掩嘴,“妙观看了可不得气死。”
白世非也笑,“正是如此,妙观看他这般寻衅,便想与他比个高低,但她生xi-ng谨慎,先派了棋肆里第一高徒张生去与国能比试,不料那张生被让先行三子,最后竟也还败北而归。”
尚坠惊讶,“那看来妙观也不是国能的对手了?”
白世非点头,“她自觉胜不了国能,便私下托人许国能一点财物,希望他在比赛中让她,谁知国能却提出要以娶她为交换条件,妙观无法可施,惟有同意。”
尚坠兴趣大增,“国能可真个让了妙观?”
“让了,他在观赛的众人面前输给了她。”
“那妙观可有嫁他?”
“没有,她出尔反尔,只让人送去五两黄金作为谢礼。”
尚坠惋惜地摇头,“这二人若能缔结成事,倒不失为一桩良缘。”
“还有下文呢,后来国能在辽国也出了名,时时被王公显贵邀去对弈,一次酒酣之余,众人评论起时人棋艺,说到妙观时国能大为生气,告之在座他之所以输了那场比赛是为如此这般。”
“也难怪他生气,妙观确实对他不住。”
“贵人们便把妙观招来与他重赛,国能以她曾付的五两黄金为注,妙观匆娩没带注金,在高官贵族的施压下,只好接受国能提出的以她为妻这一条件作注,结果国能连胜她两局,后经幽州总管裁定,择日迎娶了妙观为妻,婚后两人的感情倒是极为要好,经过国能的点拨,妙观棋艺也更进了一筹。”
尚坠笑道,“果然是世事如棋,这二人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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