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一切琐事已是戌时,回到寝宫时孤鸿榭已经醒来跟孩子们话别。“晚膳时也没顾得管你,用过了?”曜日峦霁坐到他身边问。
“大总管又没老糊涂,还能少了我这一口饭么?你那里怎么样?都安排妥了?”孤鸿榭无力地笑笑,想对他摆出高兴的面孔,却又觉得笑得心虚。
“放心吧。”曜日峦霁随口答应了一句,他这人做事素来是最妥帖的。见曜日千里知道他爹爹要奔赴战场竟没有张牙舞爪心中觉得奇怪,便问:“你爹爹要去雁客郡,你依了他?”若是孩子们死活不依,说不定这事还有缓和的余地。
“你都依了,我如何拦得住?”这父子俩说话倒真有八分像。
“月华怎么说?”曜日峦霁又想,他这女儿是最懂他心思的,如是这回也能为他说句话便最好了。
“我心里自然是舍不得爹爹的,然自幼爹爹就教育我和千里,舍小家而顾大家乃真君子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曜日月华虽没有曜日千里的气势,却是最识大体的。
“罢了,罢了,竟忘了你跟他一样满口仁义道德。”曜日峦霁口中嘟囔着,总觉得那三口子口径一致自己却像外人了。
“我只恨自己尚年幼,不能与我爹爹同去。”曜日千里无不丧气地说。一句话似是点醒了曜日峦霁,他以立了太子,形势大有不同。“我倒是可与你他同去,你替我坐朝便是!”
“说的什么混话,千里才几岁!”孤鸿榭虽知道自己这儿子才能过人,可到底才是个n_ai娃娃,如何能坐朝治国?连曜日沉霄那样的奇才都是十几岁时才初涉政事的。
“我倒想为你分忧,只是当真才疏学浅,爱莫能助。”曜日千里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又是一番自己的想法。曜日峦霁越听他说话的语气越不痛快,如何都不像是在与自己的父亲说话,正要发怒却又听曜日千里道:“爹,爹爹此去我跟你们一样不舍,可是再不舍得也不能让爹爹改变主意,何不让爹爹高高兴兴地出征呢?我们三人在宫中和睦着,他去着也安生,不是么?”曜日千里第一次叫曜日峦霁“爹”,一半是为了曜日峦霁,一半是为了孤鸿榭。
“瞧瞧,连儿子都知道的事情你还c,ao什么心,在宫中等着我的捷报才是。”孤鸿榭抱起曜日月华放在曜日峦霁的怀中,让他更真实地感受到这份浓浓的亲情。
“父皇,等爹爹再回来时候,我们一家人就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必分开了。”曜日月华自然永远是锦上添花、讨人喜欢、教人安心的那一个。
曜日峦霁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慰,自己倒全然没有了一家之主为父为夫的样子了,不禁失笑,有些窘迫地对着他们三人道:“我倒成了孩子了。你们话别够了也该回去歇着了,明日还得早起送你爹爹启程呢,快去吧。”说着轰走了孩子们。
累了孤鸿榭一下午他自然也没想做什么过火的事,只还像往常一样拥着他入眠就好。夜里,他紧搂着孤鸿榭,像个孩子一样一头扎在他的怀里。他压低了声音,却更显得哽咽,“榭,你可要早去早回啊,我跟孩子们还都等着呢。”
孤鸿榭没有说话,而是拥紧了怀中的人,他不知道亦不敢想,曜日峦霁知道自己的死讯后将是怎样的悲恸,想必又是一番十年生死两茫茫,看不尽的明月夜,走不出的短松冈。
窗外的夜色正撩人,孤鸿榭的尘缘却已将尽。正是:恨春去,不与人期,弄夜色,空馀满地梨花雪。
翌日清晨,曜日国皇帝曜日峦霁亲自送军出征。曜日漈霰一改往日英英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朝阳燕的y-in柔气质,一身剑客游侠的打扮,只在胸腹处穿了一件青丝甲。两鬓不留一丝碎发,挺直地坐在马背上,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应惭潘安,实愧嵇康。孤鸿榭身为军师文职被安置在马车之中,放眼望去千万兵士,竟没有一人能敌得过曜日漈霰风光,包括他的皇兄曜日峦霁。
按照礼仪,曜日峦霁分别与曜日漈霰、梁広和孤鸿榭道别,不过是每人几句送别之词,到了孤鸿榭的马车之前却反倒没有话说了,众将士们都在看着,两人亦不能卿卿我我,只剩此恨平分取,更无言语空相觑之景。
曜日漈霰望着依依惜别的两人,不知怎的脑海中便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却是一闪即逝再也想不起来。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曜日峦霁的眼神似曾相识,些许无奈,些许不舍,些许疼惜,些许失望,又些许期盼。孤鸿榭看着曜日峦霁泪s-hi阑干花著露,愁到眉峰碧聚的样子更是令人心动,曜日漈霰仿佛又回到了年幼之时,他的榭哥哥总是那样温柔如春风十里,体贴似春水不断,全天下就只有孤鸿家一家肯善待他这个众人嫌恶的野种怪胎。过去的种种又一时打乱了曜日漈霰的心思,让他暂时忘记了方才心中所想,一门心思扑到了孤鸿榭身上。他的榭哥哥,怎么才过了十五年就爱上曜日峦霁了呢?霄霆霁三人自幼受尽了全天下上上下下的宠爱,而他曜日漈霰却从来无人问津,凭什么他唯一想要的榭哥哥也成了曜日峦霁的所属呢?
“皇兄,时候不早了,臣等可否趁着吉时启程了?”曜日漈霰偏过头看着不忍兰舟催发的夫夫二人,淡淡地问。孤鸿榭也知道误了吉时不好,勉强扯出个笑容谓曜日峦霁道:“十一王爷说得极是,时辰不早了,送君千里终须别,外面尘土大,别让皇上和太子公主吹着了,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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