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安乐相信原习礼即使真已经把他和家乡亲友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也不太可能到这份上了还把他这么个小人物放在心上,他知道自己在乎亲友们,不会任意妄为置他们于不顾,他现在做的,就是捏了几张命牌让自己乖乖的按他的意思流放。只是,他连个报安电话都不敢打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怕他们冲动做出不理智的事,原习礼不是他们能抗衡的,那不如先这样吧,有云杉颜在,小六和陆晓不会怎样的,等到新生开学后,他再想办法找他们吧。
走吧!反正都是一样的陌生,在哪儿都一样,我会努力好好活着的!安乐自我安慰自我鼓励一番,盘算着明天一早便去火车站问问票况,如果能搭当天的车最好不过,若不能,就再在这城市里多呆一两天。
“娃娃,明天咱们可能去别的城市,你怕么?”安乐捋起他后脑勺一缕毛发,轻扯着。
“不怕!”安宁依然埋头写字。
“真坚强啊!”安乐笑着亲了他一记,把本子收起,“不写了,快睡觉,明天一早去买票。”
“好。”
熄灭后又窃窃私语几句,安乐渐渐沉入睡梦中。他见自己出现在一片灰雾中,周围什么也看不见,他转身找安宁,可这孩子不见了,他很着急,冷汗都浸透了衫背,s-hi漉漉黏在身上像蛇一样凉腻,让人作呕的难受。往前急踏了几步,居然有明媚的阳光拂照身上,眼前也出现了一片蒲公英花海,一阵风吹来,枝头上的花全飘飞起来,那丝丝缕缕的白色花絮漫天飞舞。
真美啊!像一个个小天使的化身,洁白的,梦幻的,纯美的……他着迷的望着,花絮越飞越高,逐渐融化在阳光里,忽然,脚边一棵蒲公英树悠然问他:少年,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什么?他迷茫了,想了想,他说:我在找一个叫安宁的孩子,他跟我走散了;在找叫陆晓和小六的朋友,我们失去了联系;在找一个叫萧香的温润男人,他消失了,我不知道他是否如那蒲公英花一样追随太阳而去了;还在找一个叫佟彦懿的老头,他是我敬爱的老师,他病了,也不知道好了没有;还在找我爸,噢不,他去陪我妈了,相依相伴很幸福;那么,我还在找……
请让我再想想,嗯,我还在找一朵如沐春风的牡丹,我想若是他能再让我笑一笑,我会觉得生活其实还是多姿多彩的。
蒲公英发出苍老的笑声,他说:少年,你真贪心,你什么都没有,却想把所有都抓在掌心,不行的,上天不允许,那么,我只帮你找回那个孩子吧。
他黯然答谢了它,然后看见它的枝头上又开出一朵蒲公英花,毛茸茸的花芯开了,他那孩子正带着可爱的睡颜躺在里面。他笑了,至少这是他能抓得住的,以后要牢牢牵他的手,不能再让他走丢了。
……
安乐一睁开眼便见安宁瞪着他,还鼓着小脸说:“哥哥,你昨天上抓着我好疼呢,怎么叫都叫不醒你,推也推不醒,你看——”举起细小的手腕,“都青了!”
呆愣了片刻,安乐尴尬的笑了笑,提起来帮他揉。“还疼么?昨晚上梦见你走散了,吓得我四处找,然后蒲公英爷爷就把你送出来了,我怕你再走丢,所以才紧抓住你不放呀。”
“嘿……”安宁咧开小嘴笑,“不疼了,我不会走丢的,你放心吧。”
“乖极了!”凑过去亲一下,“起来吧,咱们要趁早离开。”
梳洗过后把东西收拾好,跟老板道别,老板抓住他谆谆教诲,无非是没有大人在身边的两个孩子,到车站这种人多扒手更多的地方一定要看好自己的行李、贵重物品一定要贴身收着、上厕所请人帮看行李之类的话。
安乐笑盈盈点头言是。
在巷口搭了公车到火车站。
虽然时间还是七点半不到,但此时的售票大厅每个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大部分人脚边都搁着大只的行李袋,应是赶车了。安乐就近排入队,一个个蜗牛般往前挪,等了几分钟他不耐烦了,让安宁在原位排着,自己跑到窗口旁询问列车情况。
工作人员告诉他:直达燕城的列车都是无座的,卧铺有位。遂又将票价报给他。
好贵!安乐乍舌,卧铺对他来说太奢侈了,不能花那个闲钱,便又是否有其他车次经过燕城,有位的?
工作人员让他稍候片刻,查询之后告诉他:有一趟车,终点是哈城,有位,可以坐这趟到点后再转个车,很近。
安乐了然,回到队伍里继续蜗牛漫步,等拿了车票时,又是近二十分钟过去了,不过列车十点半才进站,现在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去买些吃的。
第58章 :乍到
咣当——咣当——
耳边是规律的列车走轨声,安放在身侧,把安宁搂在膝上,靠在窗边默默的掠过眼皮底下转瞬即逝的景物,投向远处笼罩的白日下的树林和远山。
iheoeandgoes.
我今晨坐在窗前,世界如一个路人似的,停留了一会,向我点点头又走过去了。
——《飞鸟集》里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安乐非常喜欢老泰的这本诗集,有人曾评价他的诗如天使的笑容,和平、安慰、且纯爱,这些评价如何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单纯喜欢他字里行间透出来的简洁却又富有意味的思想和情感,它来自生活和世间万物,读过以后很容易就记下了,并且见到相应的景物时便自然而然的浮出脑海。以前在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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