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筋是很难改变的,水泥也是。但为了能够相拥,钢筋在强迫自己扭转、弯折,这过程如此触目惊心,仿佛只要再施加任何一点点压力钢筋就会“咯嘣”一声折断,变成一堆废铁。
陈厉感觉曹舒铁钳似的箍紧了他,在飘荡着碰撞声、咽呜声的黑暗里,陈厉静默地、温柔地亲吻了曹舒的额角——也许陈厉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在得到这个吻之后,曹舒确实是不再发抖了。
陈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以为仍处深夜,这个包厢位于金酒负一层,室内没有开灯就不要指望能有阳光落进来一丝光线。他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没有让大脑清醒起来,直到身体反应过来曹舒的脑袋正抵着他的下巴,对方温热的吐息呼在了他光.裸的胸膛——陈厉才蓦地打了激灵,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和曹舒滚上了床。
那是谁?那是曹舒!
那个关了他整整五年的曹舒!
陈厉瞪大了眼睛凝视虚空,震惊的时间长到他的眼睛都适应了黑暗,能在朦胧中看清包厢内的大概轮廓。丢在床头的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起了光,照亮了床边的一个小角。
陈厉条件反s,he要去拿手机,但他的四肢现在和曹舒紧缠着,在他从曹舒怀里抽出胳膊的瞬间对方就在睡梦中不满的哼哼了两声,吓得陈厉露在半空的胳膊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以为自己一低头就能对上曹舒的视线,甚至在脑海中构想了千万种曹舒看他的眼神,事实上那些所有的乱七八糟的构想都只一闪而过,最终在他头脑中定格的是一片空白。然而当陈厉终于鼓起勇气低下头的时候,发现曹舒还埋在他怀里安眠。
有点奇怪。陈厉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想,曹舒一向浅眠,别说是抽个胳膊,就是一只蝴蝶在他耳边扇扇翅膀都能给他弄醒了。
不管怎么样,对现在的局面来说是一件好事。陈厉目前也没有心思去深究曹舒睡眠状态忽然变好的原因,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身体和曹舒紧紧相贴的那部分,曹舒几乎就是睡在他的胸口的,压麻了他半边身子。
陈厉下意识希望血液回流,咬着牙打算在不惊动曹舒的情况下抽身而出。而大脑的另一方面似乎在拼命鼓吹着另一观点,它蹦哒着表示曹舒是多么多么容易被惊醒,极力压制着陈厉所有稍微有点大幅度的举动,以至于最后陈厉的动作轻柔的就像是情人之间感受彼此体温的爱抚,摩擦力小的都不能擦亮静电。
曹舒好像睡的更深了。
陈厉躺在床上,几乎无计可施。有一瞬间甚至想过算了,就这样躺着一觉睡到天亮,天亮之后也许一切都有了转机。黑暗总是能把人平时从未想过或刻意压制的东西挖出来并且放大,迸发出许多奇思妙想。陈厉在挣扎间发觉悬在半空的胳膊有点发酸,于是小心翼翼的够到床头的手机随意打开了手机。
10.00 上午
陈厉直接坐了起来,他第一反应扭头看了看窗户——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然后又看了一遍手机,是上午十点整没错了。陈厉脑中罢工了很久的警报像是才上了发条似的疯狂打铃,他差不多是用了两辈子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下床、找衣服、穿衣服的动作,期间不曾看床上的曹舒一眼。
像是只要一停下动作就能看见曹舒睁开眼睛看向他似的。
到最后陈厉已经踏出了包厢的门,回头看了里面一眼,发现曹舒还保持着原来的东西在睡,只是拥抱的东西用陈厉本人变成留着他体温的被子。陈厉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意外曹舒今天的酣眠,又像是因为别的什么。
手里的手机再次震了起来,陈厉带上包厢的门。
门内床上的人再度淹没在黑暗里。
第10章 第十章
曹舒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与其说他是睡醒的不如说是被饿醒的。
曹舒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把灯打开,明亮的日光灯照亮了整个包厢。曹舒把下巴压在被子上,脸上难得的有了血色,大脑充满了深眠后特倦怠和慵懒。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热,用手背碰一碰会觉得暖和,他的手脚今天也奇迹般的是温温的,全身上下有浸泡在温泉中的暖洋洋的触感。曹舒不自觉的半眯起了眼,像是又要再度陷入梦中,实际上他知道是睡不着的,只是在享受时隔两年的第一个好觉之后短暂还未散去的,睡意朦胧的余韵。曹舒在床上屈起双腿,把被子当作枕头枕在膝上,随着他身体前倾的动作整个雪白的背部暴露在空气中。灯光下曹舒的脊背白到了耀眼的程度,简直像明晃晃的日光灯管。
他脊骨在弓着背部时更为突出,两侧的蝴蝶骨就像准备起立的翅膀,而他的肋骨又在雪白的皮r_ou_下显出清晰的轮廓,就像是内收的侧翼。青青紫紫的吻痕和指印从曹舒半藏在被子里的后颈开始延伸、覆盖了整个白皙的背部,让他看起来像是罗马神话里某种梦幻又充满了情.色意味的小兽。
本来应该是让人觉得疼痛的痕迹,过于密集的吻痕看起来就好像血液流过去都会带起绵密的痛感,但曹舒从头到尾都未流露出一点感到不适的反应,他只是把脸埋在被子里,在只有他一个人的隐秘的空间里深深的呼吸——那呼吸的剧烈程度让曹舒看起来就像是在漫长的跑道上独自跑了很久很久之后终于到达终点,他胸膛鼓动得太厉害,以至于都带出了咽呜般的气音。
存放在包厢里的被子应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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