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暨郡到曲阳城, 快马奔走需得十日路程, 若是行军, 自然更费时些。周牧白心急如焚, 昼夜赶路,一行十七骑, 只用了七日便赶到曲阳城外。
离城还有十里地时,果然遇到瑞军的探哨, 那两个小兵看清来人是瑞国服饰, 按例上前盘问, 得知是睿亲王,唬得就要下马叩安。
周牧白阻了他们, 闻知太子已于昨日领着大军入城, 眉头又是一皱。
进到曲阳城,早有人飞奔去报太子,又有人领他们进了衙署。曲阳城虽是荼族领地, 毕竟两国都曾占据过不短时间,建筑多受瑞国习俗影响, 衙署也按着瑞国的制式修建。
东宫幕僚与玄翼军一众副将都在府堂, 听闻睿亲王到来, 都露出捉摸不定的神色。周牧宸只顿了一顿,就要请人进来。太子少师樊邵芩劝道:“太子殿下昨日方破城而入,曲阳城眼看即可全功,睿亲王此时便到,只怕……”他话未全讲, 但众人已明了,唾手可得的功绩,谁愿与他人坐享,忙纷纷附和。
周牧宸止着他们道:“睿亲王岂是这等人!”又问来报的兵吏,睿亲王带了多少人马,兵吏回答,只十七骑,众人方才无话。
庭院外边,周牧白不住的踱来踱去,一身衣袍已染了沿途风尘无数,厉厉西风吹过,一只寒鸦拍着翅膀惊叫着从树丫上飞远,周牧白忽然沉眉咬牙,抬步就往衙署中走去。
周牧宸正从府堂出来,两人在堂前相见,周牧宸脸上带了笑,几步迎上来:“三弟也来了。你怎知我在此?”
周牧白单膝下跪道:“给皇兄请安。臣弟派人往叶郡送信,方知皇兄已带玄翼军来曲阳城,臣弟怕其中有变,忙赶来与皇兄会合。”
“哦?有何变数?”周牧宸扶她起来。
牧白道:“半月前,曾有一队荼族j-i,ng骑,约莫一万二千人,纵马欲犯暨郡,渡过穗河时被卫瑾鹏将军率众歼灭,片甲不留。”
“此事我已知晓。”周牧宸笑道:“三弟首战立功,可喜可贺。”
“皇兄,卫将军尝与臣弟言,这一万二千人多半是荼族先锋,大军定是在其后起赴,若是赤翼军未能将先锋拿下,便会引来大军围城。”周牧白望着太子,神情严肃:“如今先锋军铩羽不得归,依皇兄之见,大军会往哪里?”
周牧宸双眉紧蹙,眼中迅速涌上一层权衡之色。又见牧白接着道:“敢问皇兄,因何忽然引军往曲阳?”
周牧宸望了少师樊邵芩一眼,樊邵芩上前道:“日前收到探子回报,荼族首领阿拓列病笃,四大部落各自夺权,日逐部落拥立左贤王尔绵,与阿拓列长子尔朱争位,太子殿下趁曲阳城空虚,领军夺下此城。”
“攻城时守将几何?”周牧白沉着道。
樊邵芩一愣,太子道:“我军冲杀而至,趁曲阳城不备,斩杀守军三千余,逃散的约莫也有万余之众。”
“皇兄,你可知曲阳城常驻军至少有三万。”
“许是日逐部落抽调人马助战夺嫡之位呢!”樊邵芩c-h-a话,“夺嫡之位”四字,语气又重一层。
“许是?”周牧白冷眼看他,“如若不是呢?”
樊邵芩还要说话,周牧宸震道:“够了!”
樊邵芩只得躬身退开一步,见太子问睿亲王:“三弟看为今之计当如何?”
周牧白道:“臣弟只怕此消息是荼族故意放出,引我等上当前来,还望皇兄暂弃曲阳城,立即赶回叶郡。”
“太子殿下!”玄翼军一个副将上前道:“我等昨日方攻下曲阳,士兵急行疲累,尚未得修整,此时赶回叶郡,只怕事倍功半。”
“且叶郡之外有阔河护城,又有孟想将军率众驻守,当是无碍。”樊邵芩也垂手道。
“你当我担忧的是叶郡么!”周牧白冷笑,“荼族大军若攻叶郡还只是缓计,若从穗河直接攻打曲阳,只怕不日就要抵达城外了!太子乃国之储君,曲阳如若被困,你们谁当得起责任?!”
众人皆哑口无言,太子环顾诸将,仍见愤愤之色,也明白此时弃城,将士们必定心有不甘。正犹豫间,睿王府一行中有一人越众而出,太子望去,正是东宫沈大学士的公子,睿王府副典军沈佑棠。
沈佑棠拱手做了一礼,也不寒暄,立即切入正题:“曲阳城乃荼族补给之地,太子殿下若是难择,何不令人搜查城中军营储备,甚或民宅。若是储备充实,那一万多守军定是被攻败逃,反之,若仓廪空虚,民宅闲置,那定是早有预谋,逐步退离了。”
周牧宸纳他所言,立即令几个副将带人查看。
不多时,几个副将奔走回来,脸色很是难看,其中一人领头下跪道:“启禀太子殿下,城中储备已尽,几无存粮,民宅虽有民众出入,但多是老弱妇孺,j-i,ng壮男丁极少。是微臣不察,求殿下责罚。”
“此时罚你们又有何用,留待阵前杀敌罢!” 周牧宸脸色冷峻,按剑道:“传孤王号令,立即点兵出城,往叶郡回守,不得有误!”
“得令!”
一万骑兵在前,三万七千步兵在中,最后是三千工事兵,负责押送攻城器械、粮草等重物。五万大军拔营出城,浩浩荡荡。走得急,营地中留下一地杂乱。
周牧宸与周牧白并肩骑行,东宫二十四卫与睿王府十二卫前后护拥,行不多时,望见前边一骑疾驰过来,正是周牧白派去打探的沈岚。
来不及下马,沈岚在马背上急道,三十里外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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