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茗讲究闻其香,观其色,品其味。老白茶顾名思义就是贮存多年的白茶,福伯所煮的老白茶有十八年,在多年的存放过程中茶叶内部的成分会缓慢发生变化,香气成分逐渐挥发,汤色变红,茶性也逐渐由凉转温。老白茶寒凉,功同犀角,存放的时间越长,味道也越是醇和,药用价值和品饮价值越高。
罗猎闻了闻茶香,老白茶的香气清幽中略带毫香,其中还有隐隐的中药香气,嗅之提神醒脑,色泽宛如琥珀般赏心悦目,入口醇厚,细细一品,感觉清甜的滋味从舌尖充斥于整个口中,然后慢慢浸润到喉头,脑海中竟然联想到春暖花开冰雪消融的情景,罗猎不禁赞道:“好茶!”
福伯点了点头,本想说话,却被一旁咕嘟一口的牛饮声转移了注意力,原来是瞎子早已渴了,一口就将杯中茶喝了个干干净净,喝完之后方才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瞎子眨了眨小眼睛,不解道:“看我干吗?我脸上刻花了吗?”
麻雀仍然端着紫砂杯取暖,惊讶道:“你不觉得烫啊?”
瞎子道:“白天不懂夜的黑,一看你就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我们没你那么好命,穷惯了,饥一顿饱一顿,哪有那么多的讲究,有口热的绝不等它凉了,从小抢饭习惯了,别说是口热茶,给我块热豆腐我一样能吞下去。”
福伯的唇角居然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拎起铁壶给瞎子又满上了,瞎子慌忙站起身来:“别介啊,您是前辈,哪能让您给我倒茶!”经过刚才的暗中交手,瞎子对这位老前辈由衷地佩服起来。
福伯道:“你师父是谁?”
瞎子嘿嘿笑道:“哪有师父啊,我和罗猎都是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苦孩子,我这点手艺一半靠悟,一半靠刻苦练习,要说师父倒也不止一个,黄浦江边的偷儿多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见得多了,也就有了感悟。”
福伯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你倒是天资聪颖,悟性超人!”
瞎子居然厚颜无耻地跟着点了点头道:“这方面我的确有些天份,可毕竟是野路子,比不上老前辈名门正派,科班出身。”
福伯站起身来,轻声道:“小子,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瞎子朝罗猎看了看,罗猎点了点头,示意他跟去无妨,虽然对福伯这位神秘人物还缺乏了解,可是也能够断定在目前来说福伯不会做出对己方不利的事情。
两人离去之后,麻雀为罗猎续上热茶,轻声道:“你今晚来见我有什么事情?”
罗猎道:“我回去后仔细想了想,决定赚你的三千块大洋。”
麻雀明澈的美眸静静望着罗猎,试图通过他的表情读到他此刻内心中的想法,然而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轻抿了一口微烫的老白茶:“说吧,还有什么条件?”虽然她不知道罗猎心中如何做想,可是她却能够认定,罗猎绝不是一个贪财的人,自己的三千块大洋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个天文数字,可是还不足以打动罗猎,否则他也不会考虑这么久才给自己答复。
罗猎道:“你那么聪明应当能够猜到我来瀛口的目的。”
“劫财还是骗色?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谢丽蕴可是辽沈道尹的夫人哦!”
罗猎微笑道:“谢丽蕴已为人妇,骗色的风险实在太大,更何况她远不及你年轻漂亮。”
麻雀反唇相讥道:“我应该把这句话理解为恭维吗?”心中却明白这厮的恭维中绝对隐藏着挑逗,可麻雀并不反感。
罗猎道:“谢丽蕴不是我的目标,刘同嗣才是。”
“那就是劫财喽!”
罗猎道:“确切地说不是劫财,而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而这件东西只有刘同嗣才知道藏在哪里。”
麻雀道:“所以你想对付刘同嗣,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刘同嗣现在的身份?”
罗猎道:“你要是害怕只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麻雀道:“刘同嗣老谋深算,对时局的把握极其准确,深谙见风使舵之道,加上他出色的外交能力,得以在日本人和俄国人之间游刃有余,深得北洋政府的器重。你若是招惹了他,恐怕在瀛口再无立足之地。”
罗猎微笑道:“我原本也没想在这里停留太久,达成目的之后就马上离开。”
“去哪里?”
“跟你一起去找罗行木!”
麻雀将信将疑地望着罗猎,原本她想方设法想要罗猎答应自己的请求,可如今罗猎点头,她却开始怀疑他的动机:“还想让我做什么?明说!”不由得想起罗猎此前的附加条件,他该不会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吧?
罗猎笑眯眯望着她,没开口,看起来就像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麻雀道:“你想让我为你安排一条稳妥的退路离开瀛口?”
罗猎点了点头,这么简单的事情肯定瞒不住麻雀。
麻雀道:“我又怎么知道你的目的不是刺杀刘同嗣?”
罗猎道:“我是求财又不是害命!”
麻雀道:“刘同嗣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在瀛口的政绩还算不错,从日本人手中接手瀛口之后,若非是他,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年内将瀛口的形势稳定下来,他若是死了,瀛口必然陷入动荡之中,对瀛口乃至南满的百姓来说绝不是好事。”
罗猎道:“你不信我?”
麻雀道:“不是不信,而是因为再完美的计划难免会有疏漏,行动的过程中常常会有种种意外的状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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