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型石宅位于海神殿居住区比较偏的地方,单独一栋,矗立在僻静之处,虽然与一般人比起来已经非常不错了,但是在整体都极为华美壮丽的神殿建筑群之中,就显得很不起眼。
因为地处偏僻没什么人来,自然这一块地段的路灯也不多,所以这一片在夜色中都是黑漆漆的,只从房间的窗子里透出一点亮光。
平日的夜里,这里都很安静,只有夜风吹过树冠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草丛中的虫鸣声。唯独今天,隐隐能听见哭声中夜色中传了过来。
“主人……呜呜……弥亚大人,主人,呜呜呜呜,您可算回来了,呜呜呜!”
扑倒在地上的小侍从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死死抱着弥亚的大腿不撒手。
“呜呜——主人啊——”
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大腿从对方手中挣脱,眼见小侍从的哭声越来越大,弥亚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虽然这里很少有人过来,但是万一运气不好来了个巡逻的侍卫,又恰好被哭声引过来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呜呜的哭了几声觉得不过瘾,正要张嘴嚎啕大哭的小侍从一见弥亚的示意,立马闭嘴,但是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嗝儿。
他闭紧了嘴,睁着一双泪眼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瞅着弥亚,一副可怜巴巴的小可怜模样。他的双手仍旧紧紧地抱着弥亚大腿,似乎是生怕自己是在做梦,下一秒他的主人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弥亚轻声问他:“这两天没有人来吗?”
“没、没有。”
小侍从抽抽噎噎地回答,一边委委屈屈地抽动鼻子,一边忍不住继续打嗝。
“我、嗝儿、我跟仆从说,弥、弥亚大人您在努力学习典籍,嗝儿,让我给您把饭菜端到屋子里去,所以,没人发现您不在。”
想到这里,小侍从更加委屈。
因为害怕被人发现,这两天他每次都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菜,撑得他难受死了。
他仰头看着他的小主人,一双黑眸湿漉漉的,那眼神像是一只差点被抛弃的小狗一般,又是无辜又是可怜。
“嗯,你做得很好。”
弥亚表扬了一下小侍从。
因为小侍从那一头毛绒绒的卷曲黑发就在自己手边,于是顺手就撸了一把。
被摸了头的小侍从泪汪汪的眼中立刻就露出开心的神色,他目光闪闪发亮地瞅着弥亚,如同一只得到了主人表扬的卷毛小狗狗,被主人一表扬,就开心地摇尾巴。
当弥亚让他起来的时候,他马上就乖乖地站起身来,然后开始围着弥亚转悠,忙前忙后地给弥亚铺好睡床、拿来睡袍,做好了一切,他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主室。
庭院一侧有一个小屋子,是他的房间。
弥亚目送他的小侍从离开房间。
法埃尔,一名奴隶之身的少年。
在弥亚进入神殿成为少祭的时候,他被配给弥亚,成为弥亚的侍从,从那时开始就一直待在弥亚身边。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有三四年了。
在弥亚的记忆中,这个小侍从虽然胆子小了点、爱哭了点,但是胜在听话,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乖乖地去做,从不会提出任何异议,一直以来侍奉他都尽心尽力。
墙壁上的灯火散发着微弱的火光,弥亚环顾着这间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确认自己已经回到了神殿的住所之中,这才终于从心底里松了口气。
身为少祭,未经允许擅自离开神殿,会受到极为严厉的处罚,尤其是像他这种毫无后台的少祭,很有可能会被直接剥夺少祭的资格。
所以,弥亚才尽可能隐瞒自己的身份,想不惊动任何人,自己偷偷地回来。
虽然少祭这个身份对现在的他来说意义并不大,但是他暂时还不能失去这个身份,因为他除了海神殿之外,没有其他去处。
他虽然是贵族子弟,但是他那位身为贵族亦是军中将领的父亲于四年多前在一场大战中战死,而他的母亲也因为悲伤过度很快病逝。
他的家中只剩下他一人。
当时才七八岁的他因为没有军功无法继承父亲的爵位,家中的财产也被父亲的堂兄弟夺走,幸好一位战争祭司和他父亲关系不错,看他可怜,就将他推荐进了海神殿。
他也没什么野心,只想着做一个普通的小祭司在海神殿的庇护下平静地度过一生就好,可不知道算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他意外被选中成为数名少祭中的一员。
想到这里,弥亚转头,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晃动着的火光照亮了镜面,镜中的少年有着一头柔软的淡金色发丝,有着一双如海洋一般湛蓝色的眼眸。
这便是他被选为少祭的重要原因之一。
历代大祭司都必须有一双如海洋之色的蓝眸。
那是他们被海洋之神所垂青的证明。
湛蓝之色,蔚蓝之色,那是海洋的颜色,亦是海洋之神塞普尔眼睛的颜色。
而另一个关键的原因,大概是海神殿中各方势力博弈,僵持不下,最后干脆将少祭的名额给了一个毫无威胁性、注定只能象征性陪跑的小孩。
所以,他虽然拥有尊贵的少祭之名,实际上待遇就跟低阶祭司没什么两样,这也是为什么纳迪亚根据他身上的服饰推断他是落魄家族中的贵族子弟。
不过,原主倒是不怎么在意。
他没什么野心,更有自知之明,只想着安安稳稳地在神殿的庇护下度过自己的一生。
当然,要是能时不时地吃上美食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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