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避开匍匐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的人堆,范重黎快步走到前面没有回答。
沉默了一路,直到了地下室,范重黎才哑着声音说:“你们带肖雅走吧!肖雅和孩子不能陪着我在这里待下去了!”
什么意思?在走廊里里时,分明听他叫嚣着除非杀了他,否则谁也不要想带走他妻儿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常赟赟搓搓手,恍然明白一个真理——人真的是善变的动物,此特x_i,ng无关男女。
看常赟赟没有回答,范重黎放慢脚步,苦笑道:“那个王医生明显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主儿,所以才想拜托你。让她随你们走,不是说我输给了麦启铭,只是我不能看着肖雅母子受到伤害。行医要有医德,做人要有良心,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我就应该竭尽全力去救治……”
不知道该说他固执,还是愚昧,常赟赟走快两步,把手搭在范重黎的肩膀上:“范医生,你已经尽力了!我也是医生,医者仁心、j-i,ng业济群是不变的行内宗旨,但同时要承认自己的能力限度。我们能做到的只是尽力而为,医生不是大罗神仙,包治百病、枯木重生根本不现实。现在这种情况凭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改变,范医生,你尽力了!”
范重黎声音轻飘飘的,透着一股子无力:“我最不喜欢听到的话就是‘你尽力了’。如果我承认‘我尽力了’便是对死亡的一种妥协,对患者的不负责任……”
常赟赟感觉范重黎有点执拗得过分,他太执着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把自己逼进了绝境:“现在你就是对你妻儿不负责任。”
“所以让你们带她离开”,范重黎冲兜里摸出一把钥匙,跺跺脚震亮头顶上的小灯:“我希望她好好活着……这里不适合生存……”
“原来骨子里一样是个自私鬼”,常赟赟嗤笑一声:“我觉得肖雅她不会离开的,就算是离开,现在的世道这么乱你又怎么能确定一个孕妇会活下来。范重黎,不要拿你嘴里的医德当幌子了,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想凭着一己之力战胜瘟疫,想着名扬海内,还是相向你曾经的同事证明自己比他们强?”
范重黎周围的气场冷了下来,身体微颤,忽然发疯了一样踢踹仓库的铁门,表情狰狞,怒不可遏地化身咆哮帝:“你闭嘴!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是个好医生。这次的瘟疫是老天爷给我的一次机会,他要我证明给所有的人看,范重黎是个合格的好医生!你知不知道我做实习医生整整做了五年,是全院里实习期最长的医生……我能够转正是因为内科医生猝死,临时没人才拉我来顶替的。没有人拿我当真正的医生来看待。他们看我当个笑话!论手术技能、理论常识我哪一点比别人差,为什么他们都能够得到别人认可,我就不可以?我不走,我要向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证明,作为医生我比他们都合格,我战胜了他们惊恐的瘟疫,我和我的病人坚持到了最后!我不妥协,我是个好医生!”
原来郁郁不得志真的是会把人逼疯的,常赟赟冷眼看着失控的男人发泄,等到他踢打不动了,上前捡起他砸在地上的仓库钥匙:“范医生,你是个好医生,只是方法用错了。这次的瘟疫来势汹汹,靠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战胜。我要是你就带着患者的血液样本去寻找同行一起攻克。是谁最终解决的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病人会好起来,你不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恶化成为夜间行动的“活死人”。范医生,换种方法去争取,一样是没有放弃他们,没有向瘟疫妥协,做为医生你比你的同事要合格多了。”
长久地静默,范重黎的胸口从剧烈起伏到渐渐平静下来,接过常赟赟手里的钥匙,慢慢打开大门。凭着门口的一点光,范重黎从仓库里搬出了一个大冰盒,蹲在地上翻腾半天取出还冒着冷气的一板小瓶子。
“你等下我”,范重黎犹豫良久才开口,声音低低的像是每个字都下了极大决心:“我去取台充电的便携小冰箱,常温下血液样本容易变x_i,ng。”
其实人的心结往往就那么一小块解开了就万事大吉,常赟赟有些小得意地在心里感叹:“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带着药品回去,常赟赟向王遗梦说了范重黎的打算。不要说小梦医生,就是肖雅也是万分惊奇,固执到要死的人怎么去取趟药回来想法就大转变了?
麦启铭依旧是不死心地往肖雅身边靠,范重黎毫不客气地c-h-a进两人之间:“在这里死磕不过是看着病人受苦,我能力有限,做不到的事情总有人能够做到,只要我对我的病人不放弃,对瘟疫不妥协,我就依然是个好医生。”
“谁也没说你不是”,王遗梦眼神失望地看向得意洋洋的某人,嘴角边却挂着一抹笑:“范医生要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帮你联系几个后方做病毒的实验室,人家当年在科学院工作的时候也攒下了些人脉哟。”
肖雅从没见过丈夫像今日这般兴奋,雄心满满的样子与平时的压抑成了鲜明对比,不由也高兴起来:“你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
常赟赟帮着小梦与范医生为昏迷不醒的病人们采血,肖雅则将样本一排排放进小冰箱,别人忙的不亦乐乎,唯有麦启铭拉长着脸靠在门上,冷笑着说:“范医生就不想知道我与肖雅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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