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走廊的尽头。
想着刚才那个男人满脸的皱纹,粗糙的皮肤,还有笑起来时拘谨朴实的样子,忽然有些羡慕他的闺女。
有这样一个男人,每天风吹日晒雨淋,只为了能让她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能够让她安心地坐在教室里面追逐自己的人生和梦想,就连老板生日发的鸡腿都要想着带到学校来给她分享。
哪怕日子过得苦了一点,心里应该也是幸福的吧?
都说现在农民工的工资很高,但是背后吃的那些苦又有谁知道呢?
背后有一大家子要去养活,自己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一个鸡腿都要宝贝一样地送到学校来给闺女吃。
他平时得有多省吃俭用,才会连一个鸡腿都觉得珍贵无比,舍不得自己吃?
宁小满是个孤儿,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父爱,心里面酸酸胀胀的,像堵了一块棉花一样,难受得很。
林欢喜也忍不住了想起了自己的爸爸,虽然平时总是跟他顶嘴吵闹,有时候还会故意气他,但一想到成长的点点滴滴里面其实都是爸爸在保驾护航,她就特别后悔在家的时候没有好好地陪陪他。
以前她还能够按时每一周都打个电话回家去报平安,现在有了司闻之后,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跟家里人打电话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在焉的,敷衍得很。
林欢喜忽然就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不懂事,决定晚上回去就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
虽然每次他们都会在电话里面表达对自己的嫌弃,但她知道其实自己每次跟他们联系的时候,他们都会很开心。
尤其是爸爸,总是口是心非,嘴里说着嫌她烦,其实最心疼她了。
两个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表情都有些沉重,站了一会之后就准备离开,结果突然听到教室那边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然后是东西被摔到地上的声音——
“说了别再来学校找我了!你怎么就听不懂呢!你是要烦死我是吗?”
这个声音……
宁小满和林欢喜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停住了脚步,慢慢地往回走。
教室外面就是一个走廊的拐角,她们两个躲在转弯的地方,刚好是视线盲区,听着教室里面的动静。
刚才就应该想到的,这个男人问的教室里面就只剩下唐怡然一个人,他很有可能是来找唐怡然的。
可是唐怡然一直对外声称自己是富人家庭,说自己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商人……
而且唐怡然的吃穿用度,虽然说不上是顶级奢侈,但也算得上很不错的水平了。
今天还给全班同学发了那么昂贵的糖果巧克力,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女儿。
宁小满和林欢喜屏住呼吸,都凝神静气地听着。
“哎呀!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嘛!”
隔着一道墙,那个男人心疼的声音传来。
铝制的饭盒在地上刮出尖锐的声响,应该是刚才饭盒被人砸了。
他捡起来之后连忙把鸡腿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擦掉,看着鸡肉上的油星,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叹道:“这腿还是热的,爸爸特意带来给你吃的,都是好东西,刚杀的鸡!”
“说了不要!这东西看着就恶心!你快拿走!”
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女生,语气有些焦急又有些埋怨,“你生气归生气,不要拿东西出气嘛!这多糟蹋粮食!”
唐怡然一看见他那副穷酸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那只鸡腿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去。
但是她知道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她爸绝对有可能会去翻垃圾桶,于是便没敢这么做。
她只能气急败坏地对他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随便到学校来找我,你把我的话都当做了耳边风吗?要是我同学看到你这副样子怎么办?你就算要过来,能不能穿一两套好一点的衣服?你穿成这样跟天桥底下的乞丐有什么区别?”
她在男人面前完全就是一副歇斯底里、蛮不讲理的样子,那张漂亮的皮囊已经扭曲到凶狠。
像是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揭开了那层画皮,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
男人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话来,眼神有些受伤地看着她。
他十根手指搅缠在一起,有些无措地抓着手里的饭盒,故作冷静地说:“你怎么能说这个样子的话呢?爸爸是做工的人,要新衣服做什么?穿了也要弄脏的呀!我是拿手做活的,搬一块砖换一点钱,从来都没有白吃白喝过,都是干干净净的钱,怎么能跟那些伸手白要的乞丐一样呢?”
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工作虽然算不上光鲜,但起码也是堂堂正正的。
女儿瞧不上他,他能理解,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家闺女居然会把自己跟乞丐相提并论!
这的的确确有些伤人。
唐怡然深呼吸了一口气,眼角也有些红,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
眼前的人是她最信任的人,毫无疑问,她也相信他是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
但就是这样,她才觉得莫名的委屈抱怨,甚至是有些痛恨。
“为什么你就不能争点气?为什么你就不能有本事一点?别人的爸爸都给他们的女儿买车买房子,为什么我的爸爸什么都不能给我也就算了,还穿得这么破破烂烂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爸爸的钱不都给你了吗?”
男人似乎也有些委屈,但更多的还是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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