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说完这句,竟觉得鼻子一酸,喉头更咽。
从前他在戏台上在戏台上唱过许多回,“但是相思莫相负”,唱生离死别,唱久别重逢,唱相知相守。
那时他沉浸其中,曲声婉转缠绵悱恻,心里却一直是平静的,似乎有另一个他冷眼看着戏台上的他历经千情万愁。
但亲口对心爱的姑娘表明心迹,还要对她许下一生……
柳湘莲暗暗在桌子底下攥紧了拳头,心如擂鼓,口中发涩,脚下无力,肚子里几车的绵绵情话欲要出口,又怕她觉得他放浪,也觉得玷辱了她。
欲要直抒胸臆,却又怕吓着她。
柳湘莲一面心里纠结不知该如何表白,一面又恍然大悟,原来对一个人真心相待,竟然是害怕的。
他一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说,只好慌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掩饰。
英莲听完柳湘莲所说,轻轻攥紧了手帕。
怪不得……他那时走得那么急,原来竟真是因为她么?
她心里翻江倒海乱成一团,甚至开始有些后悔当年就那么轻易听了娘的话和林昌定亲,若是她当年能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和他面对面的说开,是不是……他们就不用错过这两年?
她那时只知道他吃酒赌钱,寻花问柳,不知道他真正是一位君子,也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决心,放着富足安逸不要,跑到宁远军来吃苦受累。
更不知道他原来真的是为了她。
柳先生喝了好几口茶,终于又对她郑重开口道:“莲姑娘,在下既知道了姑娘的心意,便不会再辜负姑娘。”
“在下知道姑娘所虑,无非是担忧在下不愿意入赘为婿或两边传嗣——”
英莲不由微微坐直了身子,静听他如何说。
“因在下父祖都是大燕有爵之人,这一脉也只传下在下一个后人,若在下入赘为婿,在下这一脉便就此断绝,往后到了地下,也无言面见祖宗。”
“所以,请姑娘恕在下不能入赘,但若姑娘同意,在下愿意和姑娘两家传嗣,从今往后对姑娘全心相待,孝敬长辈,绝无二心。”
柳湘莲思索了半日,最终还是决定直接明了的对莲姑娘表明心迹。
他说完不禁又低头想喝口茶,谁知茶杯早已见底,他正尴尬间,莲姑娘不知何时起身绕到他的身边,为他续满了一杯茶水,对他笑道:“先生请。”
他愣神之下差点儿打翻了茶杯,心内感叹自己今日究竟是何德何能,莲姑娘给他倒完了茶又坐回对面,他才想起来还没谢过莲姑娘。
莲姑娘面庞微微发红,眼睛里似是含着一汪清泉,笑问他道:“柳先生不介意我年幼被拐,十一岁才被伯娘救回家中?”
柳湘莲下意识道:“莲姑娘这是问的什么话?被拐又非姑娘之过,是那拐子可恨,我为何要介意姑娘?”
英莲一笑,又问道:“那先生不介意我曾与他人定亲,后又被退婚?”
柳湘莲先是正色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又非姑娘所能做主。”
“至于退婚,定然是他家不惜福,与姑娘无关。再说姑娘若没退婚,今日在下也没有机会和姑娘……表明心迹了。”
英莲忍不住低头笑了几声,又抬头问道:“先生就这么信我?”
柳湘莲理所当然点头道:“我自然是相信姑娘。”
他忽地又问道:“姑娘请恕在下唐突,不知是否方便相问,那家究竟是因为什么要和姑娘退婚?”
柳湘莲现在渐渐回神,心中着实迷惑,莲姑娘这样好的姑娘,林昌家里究竟因为什么这么不惜福,要和姑娘退婚?
再者莲姑娘本就是林总督和苏夫人的干女儿,也是林府的姑娘,现在却成了两位正经的堂侄女,上了林家嫡支族谱。
若不是莲姑娘受了极大委屈,林总督纵是族长,想来也不可能轻易把莲姑娘记上族谱。
柳湘莲这么想着,神色里不□□露出几分心疼,看得英莲心内一暖,鼻尖一酸,险些没忍住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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