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心口“梆梆”狠跳两下,因着太傅已然明白了自己对天子的不良居心,所以怎么看怎么觉得天子俊美,尤其是那慵懒的模样,简直直戳祁律的心脏。
郑伯寤生看到天子如此慵懒的模样,却没有祁律那般心动了,因着他知道,天子的慵懒是做给他看的,明摆着不想好好儿的谈论这个问题。
果然,姬林开口了,说:“郑公,宋国的事情,寡人还要再想一想,至于要不要把宋国的国君交给郑公,寡人也需要再想一想,毕竟宋公有错,也是公爵,而郑公您……”
天子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但是郑伯寤生已经明白了,脸色难看了一个度。宋国的国君与夷是公爵封号,是五等爵位之中最高的一等,名为上公。而郑伯寤生只是伯爵,虽在这个礼仪崩坏的年代里,只要是有爵位的人,都可以被礼貌的唤成某某公,但是他们并非真的公爵,只是尊称而已。
郑伯寤生清楚自己的地位,伯爵和公爵之间还差着一个侯爵,如果天子让郑伯来处置宋公,这就是僭越的行为。
郑伯寤生心里不痛快,但是面子上很恭敬,拱手说:“是是,那寤生不打扰天子歇息,请天子再考虑考虑,寤生先告退了。”
姬林没有说话,摆了摆袖袍,示意郑伯可以退下去了。
祁律看着姬林款摆袖袍的模样,心中那种“老父亲”的感觉又升了起来,真的别说,天子的习学能力很强,即位之前不谙世事,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大男孩儿,而如今堪堪即位几个月而已,竟然学会了这么多,而且越来越有派头,已然从一只小奶狗,变成了一只小狼狗。
郑伯寤生退了出去,祁律立刻拱手说:“天子,宋国之事,万不能交给郑国来处置。”
姬林沉下脸来,冷笑一声说:“好一个老奸巨猾的寤生,把寡人当成了三岁顽童么。”
姬林自然也知道不能将宋公交给郑国处置,宋公的确是侵犯了郑国的领土,但是如果将宋公交给郑伯处置,郑伯一定会杀掉宋公,如此一来宋国没有君主,便会大乱,少了宋国的牵制,郑国只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而且……
祁律又说:“倘或郑伯真的诛杀了宋公,一定会把这个大帽子扣在天子的头上,宋公便算是再奸猾,终归是名正言顺的宋国国君,天子堪堪即位,绝不能替郑国背这口黑锅。”
郑伯寤生不可谓不狠毒,如果郑国真的杀了宋国的国君,还是在天子眼皮底下,如此一来郑国肯定要散播舆论,说是天子授意。
就算姬林想要扶持自己的干儿子公子冯作为宋国的国君,来控制宋国,但是相对于公子冯,宋公与夷才是名正言顺的国君,他并非夺权上位,而是上一任老宋公明摆着传位于他,就算宋公与夷好战,老百姓和宋国官员没几个待见他,如今的宋公也动不得。
在历史上,宋国的官员和百姓都喜欢公子冯超过宋公与夷,但是华督杀死了宋公与夷,迎接公子冯作为宋国的国君,却被公认成为奸臣,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这个年代,名正言顺有多重要,可见一斑。
所以如今还不是撸掉宋公的时机,他们抓到了宋公,敲打一番,让宋国老老实实也就是了,绝不能给郑国这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姬林点头说:“寡人都知晓,太傅便放心罢,太傅还当寡人是三岁的小娃娃么?”
祁律心想着,天子怎么可能是三岁的小娃娃呢,三岁的小娃娃能长得这般俊美么?
姬林又说:“太傅苦心抓住了宋公和宋国的大司马,寡人绝不会辜负太傅的心意。”
祁律听着天子最后半句话,心里默默的想着,倘或是旁的心意便好了。
姬林见祁律发呆,还以为他困了,说:“是了,被郑伯一打扰,险些忘了让太傅安寝,快躺下来,甚么事情都歇息之后再说。”
祁律又被天子按在榻上,还给他拉过锦被盖在身上,姬林说:“太傅便在这里安歇,寡人在一旁批看文书,倘或有什么需要,太傅只管支会寡人便是了。”
祁律虽然觉得这有些不合规矩,哪里有臣子睡觉,天子干活儿的道理?但是睡在天子的榻上,抱着天子的被子,枕着天子的头枕,这诱惑力实在太大了,祁律没有反驳,正巧他也困得不行,躺在软榻上,就跟被人抽了筋似的,软的起不来。
祁律便老老实实的躺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闻到什么天子的味道,反而闻到了熏香的味道,锦被香喷喷的,又不甜腻,而且十分助眠,闭上眼睛,没一会子真的睡了过去。
姬林坐在一边批看文书,寝殿里一时轻悄悄的,这种感觉极好,太傅就睡在旁边,姬林只觉自己批看文书的效率都高了,再一抬头,马上便要正午了。
姬林见祁律睡得很香甜,但是怕他腹中饥饿,而且睡得太多晚上又该失眠,就走过去,坐在榻边,准备唤醒祁律。
姬林坐在榻牙子上,低头看着熟睡的祁律,唇角不由微微挑了起来。虽祁律的年纪比自己大,但是睡觉的时候竟如此孩子气,已经踢了被子,却紧紧抱在怀中,好像生怕被子跑了一般。
祁律的鬓发有些微微散乱,姬林抬起手来,轻柔的将他的鬓发捋顺,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祁律梦到了什么,竟然一把抱住了姬林的手臂。
祁律抱住天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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