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跪地的阐述的时候,双手伏地,『露』出小臂上大片的淤青,呈近黑的青紫『色』,被说成了是严刑『逼』供的证明。
“且不说这淤青并非衙役用刑留下,即便是,已定罪名的嫌犯适当用刑『逼』供,也并无不妥之处。”韩琦虽然面『色』还算冷静,但语速明显加快,不似往日那般从容淡定。
很显然今日的状况在意料之外,他这回心中也没数了。
林尚书看一眼今日跟他同来的宋尚书,便呜咽了一声,颤颤巍巍地跪地,磕头声却分外响亮,让人听着便觉得疼。当听到皇帝惊讶追问“林卿怎么了”,林尚书这才声泪俱下地恳请赵祯为自己做主。
“开封府针对臣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开封府的人自诩正义,都觉得臣的三子犯下大罪,臣也脱不了干系,臣也不干净!子不教,父之过。臣觉得他们的想法也不全错,臣没教好儿子,臣确实有错。他们怀疑臣、刁难臣、暗中监视臣,臣都可以忍,甚至可以试着理解他们。清者自清,臣倒也不怕被查。”
“可臣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强加罪名在臣身上,冤枉臣,这还是正义么?这还是公正廉明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纵然是贤德的圣人却也有教不好孩子的时候啊,为何要这么针对我?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何止是有点过了,是太过了!”宋御史突然高声斥道。
赵祯没做防备,突然被吓了一跳。他不满地瞥一眼宋御史,但碍于他正说要紧事,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
“掌推勾狱讼者,当秉公执法,为民伸冤。反而滥用职权,触犯法令,构陷他人,这样的为官者与为非作歹的恶徒又有何区别?”宋御史每一句斥责都用足了劲儿,脖子红了,青筋突出。
“宋御史有何铁证证明我在构陷林尚书?怎知不是林尚书和孙知晓沆瀣一气,下套算计构陷我呢?”
韩琦三言两语讲清要点,比起林尚书卖惨,他的话竟反倒听着更有说服力。
“你在狡辩,孙知晓已经招供了——”
“倘若沆瀣一气,他的招供就不算数。”
赵祯挑了眉『毛』,看一眼韩琦,又看一眼林尚书,“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官家,是韩推官诬陷臣啊!”林尚书哭喊道,“韩推官之聪颖,天下人皆知,臣怎么可能算计得了韩推官。他的人监视臣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些臣府上的人都可作证。”
“既然开封府的人都被林尚书划为我的人了,尚书府的悉数都是林尚书的家仆,就更没必要提了吧。”韩琦道。
“言出法随,韩推官未有十足的证据就构陷朝廷命官,终究是有些太不谨慎了。”礼部尚书一直没吭声,这会儿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指责韩琦上奏参林尚书的作法太过匆忙,核查不够谨慎。
这礼部尚书原本就跟林尚书交好,曾经因相中韩琦的才貌,想收他做女婿,却几次都被婉拒了。韩琦没定亲前,礼部尚书还存有几分念想,后听说他选了崔家结亲便有几分不满,再后来听说崔桃死了,他心思便又活络了。如今得知他死去的未婚妻‘复活’了,礼部尚书心里便十分窝火,感觉自己像个傻猴子一样被韩琦耍得团团转。
事关朝廷命官,不及时上报才有问题。
韩琦直接无视了礼部尚书的话,已经没有反驳的必要了。当今陛下又不是傻子,不会连这单道理都不懂。
林尚书瞅一眼礼部尚书,心里不禁叹口气,本来寻思拉他来能帮上忙,谁知道这厮的嘴比自己还笨,说话根本没在点子上!
“既然两方人作证都不能作数,便算双方各执一词。谁构陷谁都说不好,要再查。”
宋御史当即向赵祯建议进行别勘异审,另请一个人来查此案。
“既然这涉及到天机阁的案子,那跟天机阁所有有关的案件都当移交。”
韩琦闻言变了脸『色』,马上对赵祯道:“此案案情十分复杂,且情况时刻有变,倘若突然交接,必会耽搁许多时日。”
个中具体的缘由,韩琦当着众人的面自然不能透『露』太多,很多情况必须要保密才能避免打草惊蛇。
“那就慎重择一名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韩推官莫不是觉得满朝文武只有你一个人有才华,配查此案?”宋御史反唇讥讽。
面对这种话,韩琦自然要否认,但他必须向赵祯陈明这案子由他继续调查的必要『性』。
韩琦请求单独跟赵祯说话。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面说?韩推官这疑心未免太重了吧。”宋御史质问之后,便叹,“满朝文武谁不知韩推官辩才了得,三言两语便可说服一个人。韩推官纵然是讲歪理,也能叫人信上七八分呢。”
韩琦冷冷盯着宋御史。
宋御史笑了下,“韩推官莫要怪我多疑,毕竟是韩推官防人在先,着实可疑。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选一名合适人来接管此案。”
宋御史恭敬询问赵祯的意思。
赵祯思量了片刻,便赞同宋御史的意见,“那选谁比较合适?”
林尚书马上举荐大理寺卿,刑名案件由大理寺出马最合理不过。
“大理寺只管慎刑,不管查案、审问,他们那连刑房都没有。”韩琦又表示大理寺卿年迈,功勋卓着,天机阁案件不仅复杂,还有极高的可能会遭到恶贼余孽的报复,惊扰了他老人家就不大好了。
“那就选年轻些的。”宋御史便举荐赵宗清,前些日子正逢他需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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