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喝空了再去我的土神庙,幕天席地,唯我二人,岂不痛快!”
“痛快!”
斑斓的影像里,祝融后土二人笑的张扬放肆,喝的酣畅恣意。每一桢的画面里,后土的眼里都是祝融,祝融对着酒,对着天,对着光明宫镂空的屋顶。
画面一转。
倾天的瀑布仿佛从极乐之地倒灌而下。
画面中多了一个俊朗的年轻人,他逆着瀑布奔腾而下之势挥出一条水龙,破开瀑布直冲上顶,狠狠地撞击在崖中间的岩石上,瞬间水龙四碎,变成满天白色的雨散落下来。
那年轻人就在这样的水天雨霁中翩然转身,一笑经年。
昊寅告诉榆丘,这人,便是共工。
不远处的断崖上,祝融后土静静地站在那里。后土看着漫天花雨,祝融一瞬不瞬地看着瀑布中转身而笑的年轻人,身子微微前倾,眼底尽是明亮的光。
三人第一次遇见,美好得叫人唏嘘。
接下来的画面不断在九州,昆仑,黄河岸转化着,风花雨雪,四级如梭,不变的是三个人谈笑恣意淋漓酣饮。
这段记忆被放的很慢,长的仿佛可以再过上千年万年。
可终究,我们是已知后来再去看的曾经。所以总也觉得每一个笑都快得抓不住。
榆丘仰着头静静地看,无悲无喜。
昊寅从始至终都只看着榆丘。多少万年,他又一次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是对的。这种感觉让他从未有过的无力。一方面他安慰于他的木头不会难过不会受伤,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愤怒,他察觉了自己心中的情绪变化,而他的木头却还是木头,他怕榆丘永远懂不了自己看到他被三昧火焚烧时的心惊和恐惧。
木头啊木头!
我到底该不该?
来不及细想,突然间,画面中风雨骤变。
天空中惊现两条巨龙,一水,一火。
两条巨龙纠缠在空中相互撕咬,打斗。水柱火柱向着四面八方喷s,he,地面上更是一片破败光景,一边是洪水滔天,一边是无边业火。弱小的人群在水火的废墟之境交互砍杀。
后土站在最高的断崖上,一动不动。
榆丘第一次开口:“师尊?”
“这是祝融寨和九州水寨两族的纷争。水火难相融,两族的矛盾一直存在,为了供奉的神灵,为了族落的延绵,冲突只会越来越大。而作为族部首领的两个人,大战绝无法避免,哪怕你本身再不情愿!”昊寅转过头对着榆丘:“总有什么东西是你无法背弃的,你也没有权利选择背弃。”
榆丘回看着昊寅,最终又看向五彩石的幻像。
水火巨龙打的难舍难分却也不见高下。就在这时,山体突然出现裂纹,一道天然水柱直冲而下,形成山洪倒塌之势冲向祝融。
这个突变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共工没有,祝融没有,后土也没有。共工为护祝融猛的撤回水龙,几乎同时,后土情急之下翻身掀起千里黑土,土克水,堵住了水流来势。
一撤一堵,局势大变。
共工因撤回水龙气脉倒逼,从半空坠落。
九州水寨的族民全部被围困于共工的大水之中。死伤无数。
败局已定。
再然后,整个画面被水包围,浑浊不堪。远远近近地传来祝融的嘶吼,全部喊着共工的名字。
满目黄色的浊水,山河巨响,山崩地裂之声破开漫漫洪水鼓击着耳膜,不周山倒了。
所有的后来本该在这里结束,却偏偏,都从这里开始了。
再看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无非就是后土日复日,年复年,守着心结,望着山火,熬过了两千余年。
昊寅挥了挥手,掩去了五彩光。
榆丘转过头来,神情少有的凝重。
昊寅摸着手里的天石,不言一语。
“师尊。”
“如何?”
“这石头心我不想要了。”
昊寅这才抬头:“为何?”
“我不喜欢。”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我知道。笑是喜欢。”
☆、第六章
第六章
榆丘第一次感受到是无聊。
半年前,他对昊寅说:“笑是喜欢。我不要这石头了。”
他看不懂当时师尊脸上是怎样一种表情。
半年多来,他一直在想,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师尊才会抛下他独自驾着凤凰鸟去了八丘岭。一去便是一年。七百年来,昊寅第一次没有带着他。
浮盈山上日复一日,榆丘就这么一天天数着指头过日子。太阳出来了,榆丘就飞到大殿的最顶上。
师尊昨天没回来。
师尊今天没回来。
师尊明天回不回来?
夜里,榆丘飞回到的寝殿。半年,空空荡荡的寝殿,榆丘觉得心里闷闷地难受,师尊多久没再如往日那般推门而来。
榆丘一个人仰面躺在师尊的榻上,呆呆的愣怔了很久,又从袖口拿出当日昊寅离开之前留给他的五彩石。
那天,昊寅最终还是把五彩石放到了榆丘的手里。“你愿不愿意拿它做心都在你,里面关于前尘种种记忆我都已经替你抹去,这天石从今往后都归你,与我再无关。”说着,昊寅唤来凤凰鸟,一跃而上。榆丘握住了五彩石,也想翻身上去,昊寅却拿手挡了挡,“五十年八丘岭也该结果了,此番凤火与我同去。”
榆丘愣愣地看着昊寅。
“七百年,你已经无须再日日跟着我,我去八丘岭的日子你可以留在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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