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找东西的窸窣动静在耳边循环往复,伴随着玻璃杯摔碎在地上的脆响,而后是一道压抑的咒骂,“艹,看着光鲜亮丽,一点值钱玩意儿都没有。”
“妈的,又背上一条人命!”他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臂,男人穿了一身蓝色粗布工装,胸前依稀能看到某某天然气的字样,边缘被磨损起毛,帽檐拉的极低,长相难辨。
他胡乱将桌上的东西扒拉到随身的塑料袋里,打了个死结,走到客厅时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人,眼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而后用带着塑胶手套的手合上房门。
…………
窗帘没拉严实,透过来的光线刚好照在脸上,温雅被拉扯进无边黑暗的神魂依稀从光芒里透出缝隙。
“咳咳……”喉咙像是被人用力扼住,又疼又涨,整个肺部被牵扯的憋闷,还未彻底醒来,她又被那种痛苦的感觉引得干呕不断,恨不得就此晕过去。
眼前有些模糊,温雅挪了下腿,勉强够到旁边的沙发旁靠着,喘气时像个快要坏掉的破风箱。
手指轻轻在颈项拂过,带起阵阵肿痛,她晃了晃头,开始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衣服鞋帽扔了一地,狼藉的像是刚被小偷光顾过,虽然乱的不像话,但这么简易的装潢和摆设根本不是她的住处。
她脑子里有些荒谬的生出自己可能被绑架的念头,只是等她抖着双腿从地上爬起来并在屋内转了一圈之后,才意识到现实比她想象中更让人难以置信。
温雅看着镜中那个衣衫不整,颈侧锁骨全是青紫痕迹的陌生女人,半天没有回过神。
适时手机铃声响起,温雅捧着凉水狠狠泼在脸上稍稍拉回神志,她看着备注上的名字接通电话。
“喂。”
“温秘书,与中天科技的洽谈时间是上午十点,你怎么……”那边的男音顿了一下,“你声音怎么了?”
温雅的破锣嗓子说话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病了。”
梁成和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他一直以为温秘书是个铁人呢,原来也会生病,那边偶尔还能听到压抑的咳嗽,他轻声道,“这次的合作商谈我和穆总一起,你先好好休息,细节方面估计还有的攀扯,回头我们再具体敲定条款。”
“嗯。”
电话挂断,梁成和有些莫名的摸着鼻尖,“病中的人脾气都这么冷淡?”
温雅把手机甩开,她隐约记得自己因为长时间熬夜高强度工作,坐在软椅上觉得眼前发黑,想起身倒杯咖啡提神,眼前净是带着光晕的虚影,没等她拨通电话喊人,便昏了过去。
她接通电话本是为了熟悉原身的交际圈,只是喉咙疼的太狠,根本没办法套话。
烧了点热水润喉,温雅这才耐下性子回忆原身的遭遇。
她对之前发生的事太过排斥,昨夜的事情全是零碎的片段,拼凑不出完整的故事。
温雅只能通过她脖子上的掐痕还有周遭被洗劫的物品确定原身被入室盗窃的小偷害死,对方求了财,看她长的漂亮又想劫色,双方争执中,原身被掐住脖子窒息而死,然后再醒来,内里换成了她。
作为一个制片人,经手的剧本也有这种灵异鬼怪类的片段,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是其中一员,开篇就是一条人命,简单粗暴又血腥。
因为她的复生,这场命案只能以入室抢劫论,虽然原身遭遇的经历极为恐怖,大概温雅从别人身上醒来足够匪夷所思,再加上那些残忍只以记忆片段存在脑海中,她像是看了一场有些恐怖的电视剧,再没别的感觉。
温雅拨了报警电话,怕破坏现场,她没动房间里的东西,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说的严重,警察出警很快,喉咙依旧火烧火燎的疼,温雅将自己还记得的东西写了份笔录交给警察。
“温小姐将遗失物品列个清单吧,金额也是定罪的关键性证据。”
“咳咳,抱歉,记不清了。”
她声音沙哑,喉咙上的痕迹触目惊心,身上披挂的外套有些大,随着她喝水的动作,白皙肌肤上的青紫若隐若现,问话的警察愣了一下,“那个……除了盗窃,对方是不是企图伤害您的身体?”
温雅看出他话语中暗含的意思,态度自然的说道,“我挣扎的厉害,除了脖子并没有其他伤。”
“多谢温小姐配合,你伤的不轻,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温雅站起身,“不用麻烦了。”她从卧室拿了条丝巾缠在脖颈上掩住伤痕,而后朝还在取证的警察们礼貌的笑笑离开现场。
在场诸人对视一眼,“头一次看到这么冷静的受害人。”
“像个旁观者。”
温雅自然不知道那些警察对她的评价,等她站在楼下看着周围从未见过的人事物,眼中全是茫然。
打出租车去了最近的医院,拍片子涂药做检查,全部都是独自完成。
她翻遍原身记忆,愣是没找着一个关系亲密的朋友,发生这种事还只能形单影孤的自己舔舐伤口,可怜又可悲,温雅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幽幽叹了口气,一直飘在半空的思绪至今才有落地的真实感。
她,穿越了,过往种种至此天翻地覆。
“哎呀,对不起,我没看见这里坐了人。”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踉跄着踩了温雅一脚,忙不迭的道歉。
她这么大个人会隐形不成,温雅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谁知那女孩起身时步子不知道怎么拐的,退开时愣是又踩了温雅另一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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