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虽然拥有,但他到底□□凡胎,又没修道法,连妖气都辨不出,更何况是辨妖之由来了。
“你还记得,那金华猫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
潘猫猫说过什么?程晋一愣,不过他很快就想了起来,猫猫曾经说过陶醉身上并无妖气,甚至一度将之视作人类,所以:“你的意思是,陶醉他……”
黑山点头,这算是他们一族的种族天赋:“他曾经也是人。”
这也未免……太荒谬了些吧,程县令难得有些麻爪,陶醉他虽然不是衙门正式职员,但也是他的朋友:“你确定?”
黑山眼睛一抬:“你是在质疑本座的判断力吗?”
没这个意思,就是实在有些震惊,毕竟完全看不出来啊。
都是从人变妖,看看那槐树姥姥,再看看陶醉,妖与妖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不过转念一想,程晋心下倒有些熨帖,若是此事之前,事涉妖怪和那个道士,黑鹿鹿绝对一个字都不会跟他提就去找陶醉了,现在能开口,就是好的开端啊。
“我很欣慰。”程县令突然开口道。
黑山眼神一闪,只道:“不必,既是本座答应你的,就会做到。现在你已知道他的来历,可会找他询问?”
程晋却摇了摇头:“陶醉和槐妖不是一伙的。”
“你如何确定?”
程晋抬头:“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师爷,要不咱们打个赌?”
黑鹿鹿拒绝了程某人,并且直接消失在了座位上。
程县令:……有法力了不起啊!原地消失了不起啊!
第二日,汤溪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冬雨,没有太阳的光照,程晋去暖棚添了个炉子,又把猫猫喊醒看着温度。
“哼!用得上本喵的时候就轻声细语,也没见你们昨晚吃独食的时候叫上我啊!”说起这个,猫猫就一脸气呼呼的表情。
程县令当即反唇相讥:“哦是吗?那你做牢头的,怎么不在阴冷的牢房里看着犯人,反跑到这儿来蹭暖棚?”
潘喵喵:……淦。
于是猫猫紧急找了个话题:“今天你嘴这么臭,谁惹你了?”
“看你的温度去。”
猫猫揣着手小声逼逼:“不说就不说,等下我找小阿从去。”
事实上,程晋从知道陶醉是由人变妖后,就并不打算开口相询,一来触及他人的**,异位而处,如果他是陶醉,有人问他的过往,他只会赏人一个拳头吃吃,二来他想等等离庸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然而,事情往往不在人的预料之中。
“陶醉,你怎么来了,听离庸说,你不是在竹林养伤吗?”
陶醉温煦地笑笑,花爹死后,他一个人想了很多,之后不得不承认,程亦安说得那句“惯子如杀子”太正确了,也是因此,即便他对此时的花姑子没有了绮丽心思,也做不到置之不顾。
花姑子能长成如今的性子,他起码占三成责任,如果不是昨夜离庸造访,他或许不会这么快来汤溪衙门。
“能找个隐秘的地方说吗?”
程晋一愣,继而点头:“当然可以。”
到了县衙书房,陶醉也不坐下,眼神难得有些迷蒙,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清明:“我听离庸说,程兄你在寻找人死后直接成妖的法子?”
离庸这只大嘴狐狸,不是说隐蔽的吗?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这下反而是陶醉惊愕了,不过惊愕过后,他忽然就觉得不难开口了:“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没错,我从前也是人。”
陶醉的故事,相较于槐妖,听上去要平淡许多。
“我还是人的时候,家附近有一大片竹林,我母亲有闲暇时间,就会去照料竹林。但我与母亲都不知道,那片竹林里住着一只老竹妖,我母亲还救过他一命。”
“后来……后来我与母亲遭了难,等我醒来,我就已经变成竹妖了。”陶醉微微垂着眸,不让仇恨翻涌于眼中,母亲临死前不让他报仇,他就一直没去找那个人,可每次想起,他还是恨他,“那一年,我才六岁。”
六岁?那陶醉今年几岁啊?而且,又有谁会突然对孤儿寡母动手呢?看陶醉的模样,显然并不简单,不过程晋他并不打算刨根问底。
“起先,我不通修妖之道,是花爹路过竹林,见我妖形涣散,助我入道,又替我搬家,直至如今。”
难怪了,陶醉与花家感情那么好。
陶醉继续道:“后来等我稳定修为后,就入地府找我母亲,可我母亲已经投胎转世了,倒是通过鬼差,找到了那只助我成妖的老竹妖。”
简单来讲,就是陶醉母子横死后,竹妖晚到了一步,他原想救陶母,可陶母却不想复生,只想唯一的儿子活下去,于是竹妖将小陶醉的魂魄附身于竹子之中,又将自身根基和修为灌注进去,方才成事。
地府的规矩,复生从来都是一命换一命,陶醉生,老竹妖就必须死。
“也是在那之后,我才知道这些。”原本那次修为稳固后,陶醉是准备去寻仇的,但在知道这些后,他就将仇恨深埋在了心里,“说得有些零碎,也不知有没有帮助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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