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我在换掉外出的衣服之前就先一步打开了电脑。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人逼我,但我迫切得像被人拿刀架着似的。
没有人知道这个案件背后的故事,这一点从我收到的资料里可以得到进一步的确认。一切报道里所包含的信息还和当年一样,人们只知道于婷做了什么,但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所以人们最想听到看到的一定是这个所谓的背后的故事。
人类对于探寻别人的秘密有着非常强烈的兴趣,满足人们的窥视欲是吸引人们关注的最佳方式。
而我知道一切,我不需要查资料,不需要推测,不需要参考任何学术理论或者专家意见,我只需要把我记得得写出来就好。这一切对我来说太容易了。
但是……
我不打算这么做。
我一分一秒也没想过要把真相告诉这个世界。
☆、56
我要编一个荒谬的谎言。反正人们已经觉得十四岁的女生做出那么骇人的事情很荒谬了,给它一个荒谬的解释又怎么样呢。反正人类只会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发出啧啧声,那就尽情地啧吧。
这期节目播出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关上灯听着。不知道主持人在念稿以及其他人在听稿的时候脑袋里都是怎么想的?他们对这个十四岁的少女别无其他原因就是生来喜欢杀戮的解释还满意吗?
我不会追求他们满意,因为那是一个永远达不到的效果。我只是在想象他们的目瞪口呆和疑惑不解。不对,应该是假装疑惑不解。因为要是有人承认自己能理解于婷甚至说自己也有同样的嗜好,那他这一生基本就完了,他只会活在人们的强烈指责、排挤和企图消灭之中,不论他过去到底做了什么以及未来他会做什么。
主持人念稿念得有些吃力,我好几次听出来他断句的位置并不正确。到他自由发挥说些过渡性或者互动性话语的时候,他则完全没有像以往一样多少会点评两句,只是泛泛地说着“感谢收听,我们先进一段广告。休息一下,马上回来”这样的套话。
也是难为他了,我猜他一定对今天要念的内容感到排斥,前期准备的时候可能才把稿子读到一半,甚至一半都不到,就放弃了。
叫我去念就容易多了,我暗自感叹。脑海里开始一一数过于婷杀过的人。第一个是个年龄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女生,她骂于婷是个贱货,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小就懂了那样的词汇,不过她五分钟后就死了。第二个、第三个是比我们小很多的小男孩。力气、智商的悬殊导致干掉他们非常容易,所以于婷从容不迫地在他们咽气之前让他们好好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切掉身体器官的疼痛。第四个是个偶然遇到的在路上游荡的智商有点问题的男生,年纪约莫在十六七岁左右,虽然他智力不如常人,但体魄却比常人魁梧,所以干掉他非常耗费体力。第五个又回到了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女生,她死得没什么痛苦,就是尸体被扎得面目全非。第六个是街头小混混,他前脚刚掀完女生的裙子,后脚进了个没人的小巷就被干掉了。就是这唯一一次带有那么点见义勇为色彩的杀戮行动让于婷被抓了。于婷被警察具体问了些什么以及于婷具体答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只在法庭上听过检察官宣读的笔录,如果笔录真实的话,于婷除了点头同意谁谁谁是自己杀的以外,其他所有问题都以沉默应对。
法庭上法官再次问于婷,“动机是什么?”
于婷扬起脑袋看着法官,很多人开始坐立不安,大家不知道这个变态要说什么要做什么,法警也警觉起来。
然而,于婷只是笑,先是嘴角挂起来,然后哈哈哈哈大笑,笑得都弯下腰去,逼得法官在法庭上大喊肃静。于婷立刻被法警抓住胳膊,她停止了放声大笑,但嘴角还是扬着,要是不看那双黑洞洞的、阴森森的眼睛,站在被审判的席位上的于婷就跟站在那儿准备领奖没什么两样。
“你看她那双眼睛,再也没法骄傲了吧。”杀掉第一个人的时候,于婷出神地盯着那个女生毫无生息的双眼。
“快走吧。”那时我吓得魂都快没了,说话的时候嘴巴一直打颤。
于婷把我猛抓了过去,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你看啊!你看她的眼睛!和刚才是不是很不一样?”
我浑身都发毛了,因为于婷抓住我胳膊的那只手上全是这个女生的血,我别着脑袋,尖叫,“我不看!我不看!”
当即,我的脖子就被于婷掐住,她使劲把我往尸体身上按,我死死杵住地面才没让自己直接趴到尸体身上。
“你看啊!”于婷发疯似的命令我,然后拼命晃我的脖子,“你看!你看!你看!”
我感觉脑袋里的物质几乎要被晃散了,我被迫看了一眼,但尸体透出的那种冷冰冰的感觉立刻让我不敢再看下去。我赶快又把头别开,我求于婷,“我看了,你放开我吧,你晃得我要吐了。”
“你看到什么了?”于婷还是抓着我的脖子,钳得很紧。
“咳咳。”我忍不住咳了咳,“眼睛,看到了眼睛。”我扯谎道,“像你说的异样。”
“放屁!”于婷大吼。
刹那间,我感觉手再也杵不住地面,就这么被于婷按到了尸体脸上,“你要是看到了就不会还像现在这样!你给我好好看看!”
接触到那块半凉不凉的肉的时候,我吓到浑身起鸡皮疙瘩,我不敢呼吸,不敢感觉,不敢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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