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伍语重心长的道:“看来七弟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奸人既然能对新日教教主出手,就说明对方是谭浩然身边的亲近之人,不然也不会有下手的机会,而且绝对位高权重。你此刻若是贸然赶去新日教,不能识别凶手不说,还会羊入虎口。”
“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也敌不过千军万马,所以还请七弟冷静下来,留在燕京之中,等我们派人去关内道查明真相,再带兵前往,为谭浩然报仇雪恨也不迟。”
没错,他们在几个月以前,就从郝州城搬迁到了燕京,因为这里更为繁华,也更方便他们之后的动作。
祁钟钰垂下眼睫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道:“如此,就有劳五哥和九弟,派人去关内道调查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姜行伍和吕彦卿见她镇定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可能放任祁钟钰一个人闯入关内道,因为现在过去,很有可能就是去送死。
姜行伍一直将祁钟钰视作自己的亲弟弟,自然不会让她去冒生命危险。
而吕彦卿跟她相处了几年,虽然还是对她的蠢笨耿直感到头疼,却很清楚祁钟钰这样的人,作为朋友和兄弟,是再可靠不过的了。
他以前与人相处时,惯会使用阴谋诡计,可在面对祁钟钰的时候,那些手段基本上都没有用武之地。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她的下属也跟她一样,只要目的一致,就对他忠心耿耿。
说实话,他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环境,让他不必担心来自内部的陷害,可以全身心的将聪明才智,用在对付外界上面,而一旦出了什么事,祁钟钰即便厌恶他,也不会对他见死不救。
她本人就像是一座牢不可破的靠山,让众人只要看到她,就再也不会惧怕敌军的威胁。
所以,她绝对不能离开,就算在燕京游山玩水都行,只要让百姓和兵马知道她在此,众人就能安定团结起来。
祁钟钰对他们的心思一无所知,她还是不能接受谭浩然去世的事实。
一方面,是因为谭浩然是她的至交好友,他的意外去世,让她心里悲痛万分。
而另外一方面,
则是她一直将谭浩然视作未来的储君,四处奔波卖命,也是为了当初在信中写下的承诺,她说过要帮谭浩然攻打下淮南道,就一定会做到。
可还没等她彻底占领淮南道,谭浩然就去世了……
她顿时觉得自己茫然无措,好像失去了一直以来的目标,整个人都颓废下去。
吕彦卿对此倒是颇为欣喜,当然了,他可不敢表现出来,他向来想的长远,既然谭浩然已死,而祁钟钰肯定还会继续征伐,她不适合当皇帝,也没有那份心思。
那么,她接下来会效忠谁?
吕彦卿自认为,自己有一半的机会,而另外一半……
他看了一眼姜行伍,打定主意,一定要率先抓住这个机会。
而姜行伍没想那么多,他见祁钟钰低垂着脑袋,像个街头的流浪狗一样,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十几年前,他收到祁长贵的来信,匆忙带着《易筋经》离开少林寺,找了许久终于在衙门附近的小巷内,找到了浑身是伤的祁钟钰。
当时,她的眼神也跟现在一样,茫然、憎恨、痛苦。
他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叹息一声说:“七弟,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查明真相,甚至,会助你杀了那个奸人,为谭浩然报仇!”
祁钟钰闻言一怔,抬起头看他,这句话姜行伍当年也说过。
只不过时隔十几年,当年意气风发笑容爽朗的年轻人,变成了现在满目沧桑眉眼阴翳的中年人。
可他话语之中的关切,却一如往昔。
她相信姜行伍所说的,因为当年他也是这么做的,一直留在她身边教她武功,还替她筹划跟康王报仇,若是没有姜行伍,她早就死在那个小巷里了。
她眼眶微红,说:“多谢五哥!”
吕彦卿见状,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忙转换话题道:“五哥,我们这就安排下人去关内道调查吧。”
姜行伍点点头,二人一起走出了堂屋,姜行伍转过头看了一眼,见她浑身散发着萧瑟的气息,便吩咐下人去将陆冬芙叫来,希望陆冬芙能够好好地安慰祁钟钰。
于是,在祁钟钰身陷茫然痛苦之中不可自拔的时候,陆冬芙迈着小碎步,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屋子,她不曾说话,只安静的站在祁钟钰身边。
祁钟钰嗅到了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伸出手拥抱陆冬芙,整张脸都埋在了对方柔软的胸前。
陆冬芙跟她亲热惯了,也没觉得不妥,只是庆幸提前关上了门,不然被下人瞧见可不怎么好。
她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祁钟钰的长发,说:“我都听五哥派来的下人说了,相公现在一定很伤心,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相公。”
祁钟钰抬头看着她,见她脸上依旧带着温柔包容的笑容,忍不住眼眶翻红。
她道:“我在想,是不是我害死了谭浩然?他之前一直活的好好的,偏偏在我写信说要领兵过去支援时,就被人谋害,我……”
陆冬芙伸出手,按着她的脑袋埋在自己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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