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平见不得女人流眼泪,总觉得那是罪过。想起年幼时娘亲总是笑眯眯的轻声哼着歌儿哄我入睡,待到她见我已睡熟,却总是背对着我暗自垂泪。
她以为我睡着了,可是我并没有。我只是闭着眼一直等着,小月儿跟我说她娘亲睡熟了之后就会自己说话,我信了,就每夜醒着,等着娘亲开口,一等就是这么多年,一直到,再也没机会听她梦呓。
瞳凝秋水琼华泪,裁诗负剑鬓霜悲,偏偏白衣青鸾客,生死为谁蝶影坠。
虽然我跟诗词确实没缘分,但杨先生这首诗我是一直记在心上的,从我第一次听他一步一和的吟咏,便深深的印在心里。
看着今晚这么举杯狂饮的暖琴,我的心就软了,其实她也不算太坏太讨厌,也许这嚣张的气势就是要所有人都在意她都怕她,用这点小计俩来伪装自己罢了。
女人啊,一旦为情所惑,一定是很傻很笨的。
我将她扶起来架在肩上,跌跌撞撞的绕过那梅花屏风,一掀,撂倒在床上。果然是女子的闺房,日常的用具一应俱全。可我也无心打量了,这人,看起来跟弱不禁风、大风一刮就上天的主,竟然还挺重,给我压的肩膀都疼。好歹给她安置好了,我也一屁股坐在脚墩子上,揉着肩膀。
有几扇窗子还没关,月光黄澄澄的洒进来。我落脚的这个地方正好能看着一轮下弦月,细的,跟就剩个边儿的大饼似的。
怪不得古人看见月亮就总想起故乡和家人,我目光几近融化在那深蓝色的天幕中了。
彻雪。
陆彻雪。
她一定觉得我是个傻子吧,从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就在和她抢胭脂,然后见面了就放弃了龙神的召唤跟着她乱跑,这次又是当个丫鬟还出了丑。
他不会真的以为我是王府的丫鬟吧,是了,我从未和她说过,不知妍溪有没有…
念至此,猛一愣,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丫鬟不丫鬟的怎么了?又不是许配亲家,难不成我竟然想着跟她门当户对。思及这里我心里有点发慌,做什么梦呢,我们可都是女人。
恩,对!如果我是个男人是不是就能娶她了,不,她身边还有莫微寒。
那如果我是个男人又像莫微寒那么有钱最好是再有点权,那是不是就能娶她了。不,莫家的家世又怎是随便就能比上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在想什么!!!慌忙之中我捂上了嘴,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脱口而出。这就像是个秘密,绝对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我要疯了,我怎么会这么想,都是女儿家,我生而无法为男,她更是如此,我和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
心一下子空落落了,我们,终究无缘。
她是莫微寒的青梅竹马,莫家没过门的儿媳妇,莫家少爷最宠的牡丹美人。
金星龙骑将,淮南直司瓒,陆家长女,还被封了公主的称号。
想想自己…一个连家都没有的小贼,靠着偷几个钱袋为生。
这差距,岂不是太大了。
挑灯看,月明散,
醉颜莫唱只空挽。
故人画寂寥,遥说长眸黯。
长眸黯,旧事满腔憾。
可遇不可求,强求不得,但为何,我还是那么的想着她。
我就那么孤愣愣的坐着,任月光的清辉洒遍我身。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的是,身后的人已泪眼朦胧了。
我在东麓阁坐了很久,那弓弦似的月已经偏到西面去了,起身轻轻叹息一声,还是离开了。
丫头们说我这几天一直都郁郁寡欢、没j-i,ng打采的。
我自己也知道,反正每个月都那样,有几天十分狂躁的日子,按小夏的话说,我那叫翻脸不认人,逮谁咬谁,就是相熟如他和忘川,都没个好脸色。从那之后,我索x_i,ng就给自己蒙在屋子里,不愿意看我,我还不愿意看他们呢。
厨下的王妈看着我几天闷在屋里也没去她那,就私下里盛了一小碗给郡主熬的银耳莲子粥,托了燕儿装了食盒给我送来。
不巧的是刚好撞见了尤二夫人手底下的老妈子,见燕儿是个好捏的柿子,作威作福的就给那食盒扣了,燕儿只得妥协,但脸色当然是不悦的。那婆子却抓鼻子上脸,没给好颜色看,说是要去夫人那里讲究讲究这些下面不懂事的小妮子。
燕儿也是年幼,又是才来不久的,自然没话挤兑她,她哭哭啼啼的奔了回来,几个人在东屋说着,可巧夏天,各屋都敞的门,这事传我耳朵里了,入夏了,人都烦躁,我火一下子上涌,沉不住这气,从床上蹭的跳起来,握着拳头就奔了尤二夫人那里去了。
尤二夫人是大善人,吃斋念佛的主儿,我只见过她一面,无欲无求的,好个清冷人儿。她平时约束下人也比其他院子松的多。这主子不管事,就成下人们的天下,虽然仗着嫡长子时不时的来二夫人这里坐坐,还知道几个礼数,对夫人也算尊敬。
但换做别处,她们做的事,肯定早被乱棍打出府了。
我见识过,确有几个面目可憎的老妈子,不管平时我赔了多少笑脸说了多少好话,都是那副倚老卖老的模样。我心情好的时候,索x_i,ng也不待见她们,可今儿欺负到我头上了,王妈和燕儿都是我身边的人,倘若被别人欺负了,我是绝对忍不下去的。
梅园我虽从来没去过,不过有几个侍奉的丫头经常去我们那玩。
离着梅园挺远,我就拦了路边的小厮,让他去给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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