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芬里尔的巢穴之中,弥伊也充分证明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三十天内,他可以不用食水,夜晚在他眼中犹如白日,他的速度和力量比以前增强了将近五倍,更重要的是只要他一动念,无论任何生物……都会臣服于他。
鹤山南在弥伊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竟觉自己的心脏似被人狠狠攥住,要从胸腔扯出一般。他额上不禁冒出了冷汗,那常年停止的背今日微微下弯。
“你想死在什么地方?鹤山南。”
弥伊将鹤山南之前与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他扬起嘴角,嘴唇中隐现两颗尖利的犬齿,仿佛恶狼一般残暴。
但在弥伊说出这句话后,他的咽喉突然被鹤山南伸手扣住!弥伊在鹤山南手中如同毫无重量的器物,被鹤山南狠狠甩到了一旁的陈列柜上!
巨大的玻璃碎裂声响起,弥伊坐在一片狼藉之中,他看着自己被刮伤的手背,脸上的表情还有一点难以置信。
“你不受影响?”
鹤山南站在弥伊对面,他抬手把垂落在额前的墨色长发往脑后梳去,彻底露出那双进入战斗状态,冰冷无机质的黑色眼眸。
“一开始我有些惊讶,你是获得了什么……控制压力的能力吗?”
鹤山南不明白的事,江亭远明白。在弥伊被抛飞出去的时候,他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他看着手腕上那颗完全覆盖了翡翠绿的珠子,猜测弥伊……也许觉醒了部分神明的力量?
一个活生生的神明出现在人类社会中,首先得到的不会是顶礼膜拜。那刻印在人类基因中的生物本能,面对那站在至高处,永远无法战胜的对手时,第一个反应是恐惧。
无法呼吸,无法动弹,无法尖叫,想要逃跑却无能为力。
这是天生的等级差。
因此江亭远嗅到一丝神明的气味,已觉得无法抵抗,而鹤山南……他和弥伊是一样的啊。江亭远抚摸着手腕上冰凉的串珠,他们是同类。
弥伊在废墟中缓缓站起身,店铺里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利警报声。店铺内设置了防暴装置,一旦客人的行为超过界限,就会立刻向治安署通报。
眼前的鹤山南依然保持着高傲的姿态,弥伊手指微微弯曲,正要再次行动,他却在这铺天盖地的吵杂声中听到一声微小的喘息。那是强压着喉咙,避免呛咳出声的细微响动。
弥伊再次行动时,他轻巧地落到了江亭远身边。弥伊皱起眉,手足无措地让扶着江亭远的肩膀。
“亭远!亭远!你怎么了?”
江亭远正想摇头,却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抬起下颚,他仰着头,微微张开口,恰好能够让憋在胸腔中的那口气呼出去。
“咳咳咳!我、我没事!”
江亭远总算可以顺畅地呼吸,只是他咳得有些红了脸,眼角都溢出泪来,鹤山南捧着他脸颊的手都不禁一颤。
鹤山南飞速地看了那无措的弥伊一眼,从他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情感。
“是你让小远这样的。”
鹤山南善于打击政坛上的对手,面对情敌他自然也不会口下留情。弥伊登时白了脸,他想说他不是故意的,他想说他还不能完全控制这股力量,他想说他只是想证明自己能够保护江亭远,但他想好的借口,在江亭远面前一切都没有意义。
“……对不起,”灰发灰眼神明般俊美无俦的青年,在江亭远面前低下头,“是我的错,我只是,只是……”
看着原本高傲的弥伊朝他低下头,江亭远莫名觉得一阵心酸。弥伊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大约还把自己当成人类,他从帝国远道而来,江亭远知道弥伊是来找他的。
为了……那从少年时期延续至今的,最珍贵的感情。
“我跟你说的话,我记得的,”江亭远神色认真地把弥伊从地上拉起来,“不过我还是没有准备好,可以……再等等吗?”
“好。”
弥伊除了点头赞同,不会再有第二句话。而听到江亭远说出那像是“承诺”一般的话时,鹤山南脸上微笑的面具崩裂了。
别人不太了解江亭远的话,鹤山南是了解的。江亭远喜欢的东西很多,因此看起来像是慈爱的老好人。但他很少会承诺什么,因为他同时也是个死脑筋的孩子,道德准则如同旧时代的侠客,信奉言出必行。
他说出口的话,无论如何都会做到。
鹤山南藏在长袍中的手隐隐握住,他原本只是想把弥伊驱赶出联邦,但现在心中却渐渐燃起了足以腐蚀心脏的阴暗杀意。
“鹤学长?”
江亭远抬头看着一直默然无语的鹤山南,他实在受不住珠子上的颜色再褪下去了。江亭远抬手轻轻拉了拉鹤山南的衣袖,你有什么心事请大声说出来!
就像炽热的熔岩突然落入冰湖之中,鹤山南放在衣袍里的手微微松开,他轻呼了一口气,低头朝江亭远笑了笑。
“我和费罗斯先生,应该有点误会。费罗斯先生,现在的场合也许不适合再做些什么。”
鹤山南轻松地说着,他的视线落在门外,那里已经里一圈外一圈地围满了安全巡视员。
“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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