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哪儿突然传来夏蝉鸣叫的声音,透过窗上覆着的细密窗纱直钻人耳。
二夫人似是听得烦心,皱起眉头挥挥手。
花妈妈喏了声便出去了。片刻后,四周已是静谧了下来,再也没有一丝蝉鸣声。二夫人这才斜斜靠到榻上,手里端着盏茶小口啜着。
“你说你在鸿都时被小九从难民堆里救出来的?”
叶葵坐在锦杌上,低声道:“事情便是这般。”
二夫人举止优雅地将茶盏轻轻放置到了一旁,斜睨着她摇摇头道“原本这是小九的事儿,我这做嫂子的也不好将手伸到小叔院子里去,可裴家是什么地儿?便是那管洒扫的丫头婆子也是精挑细选来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留在裴家的。”
“以你的身份,继续住在惊鹊院的厢房里却是极不合适,我瞧着……”
“二嫂今儿好兴致啊!”二夫人话未说完,蓦地被个声音打断了。门帘一撩,裴长歌穿着件银蓝的袍子进了屋。
裴家大爷早逝,二老爷的夫人自然就成了长嫂。有道是长嫂如母,二夫人的长子裴庆麟也不过比裴长歌小了三岁,所以他们叔嫂间倒也没了那许多避讳。相处间倒更像是关系亲热的母子了。
二夫人见人进来,便笑了起来,“瞧瞧你,我才将人领过来问几句,你便急巴巴地来了。不知道的还当是我将你媳妇给拉来了!”
裴长歌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个少年羞怯的笑意,“二嫂惯会打趣我,我这不是怕人不懂规矩冲撞您了不是。”
“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了,怎瞧上去还没你八哥稳重!”二夫人亲热地将他拉到榻旁,“乍然听说你带了个姑娘回来,还直接就领到院子里去了。我这心里能不嘀咕吗?你那不着调的性子,我还真是怕你把谁家的小姐给领回来了!”
裴长歌悄悄看了叶葵,见她面色惶恐,却朝着他眨眨眼,便知道无事。旋即扭头对二夫人道:“敢情在二嫂眼中我便是这么个混账东西啊?”
“可不就是个混账!父亲母亲都不允,你却偏要领兵去苍城,可不是混账!”
裴长歌闻言心中冷意更是足了几分。且不论老头子允不允许,皇上突然想起让他出征这事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鼓捣的呢!
一直低着头的叶葵听到二夫人的这句话却是怔了一下。她可还记得当初刚认识裴长歌的时候,那支救了他们一命的黑檀木发簪。
他说那是他母亲的遗物。
既是遗物,他娘自然是不可能活着了。那么二夫人口中的母亲又是谁?难道裴长歌是个庶子?
“好了,二嫂您就别训我了。”裴长歌苦着脸,“瞧您这样子还没用饭呢,不过就是个丫头何苦耽搁您用饭的时间。”
二夫人蹙眉,“你倒是说说准备如何?”
如今叶家暂时回不得,凤城于叶葵又是人生地不熟,接下去如何是好他们倒还真是未曾想过。早些年秋喜怂恿他在外头购个小宅子玩儿的时候便该答应下来才是,可他想着自己多在军营里,何必费那钱。可如今倒好,需要的时候便是有银子也买不着合适的宅子了。这些年,凤城的宅子价格那是连番的涨,他若是要买可还真得冲老头子要钱了……
二夫人见他突然沉默了下去,以为他是心中另有想法,忍不住又细细看了叶葵两眼。若非有旁的心思,又怎会这般好心特特将人给救了起来,还一路带回了凤城。这些年,裴家小九的名号在凤城那也是日渐响亮,她倒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
“既是孤女,想来没地可去。你常年在外,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原本就不足,便留下得了。赶明儿得空,我再去给你挑几个人送去。既回来了,也该好好歇段日子。”二夫人看着裴长歌的眼睛,说了好一番话。
裴长歌听了,倒也不准备反对。
能暂时留在裴家也不算坏事,便是将来要送人回叶家,也多的是法子。丫鬟的身份行事也方便。
出了二夫人的院子,裴长歌便领着人往另一条僻静些的小道而去。
这路倒是横贯了裴家的花园,叶葵嗅着满园花香,老老实实将之前同秋樱、二夫人几人说的话都重复了遍。
裴长歌听完冷笑了声,骂道:“手倒是越来越长。我这里都已成了这幅模样,八哥那里还指不定如何呢!”
听着他的话,叶葵想起先前二夫人说的母亲,有些好奇却又怕问到尴尬的地,干脆闭嘴不言。过了会,却是道:“池婆那可有消息?”
“暂时还未有消息传来。只是,鸿都的情况不大好,怕是……”
“旁人倒还要急,但池婆应当没那么容易出事。”叶葵随手掐了朵白花,急急打断了他的话。她着实有些不敢再深想下去,若没有那根簪子,她兴许也就这般放任池婆而去了,但簪子在她身上,她便没有办法不去想法子寻池婆。
裴长歌显然也察觉出了她的不安,当下便转了话锋道:“明日有人设宴,你同我一道去。”
“嗯?”叶葵怔了怔,“陪你赴宴?”
“公主的宴,叶家的人自然也收到了帖子,以春禧的性子跟她如今的地位,怕是必去。你如今以我侍女的身份同去,一则不需直面叶家人,二则也可以瞧一瞧情况。”裴长歌细细解释。
这么好的机会,叶葵自然不会放过。
第二日晚间,她便跟着裴长歌出了门赶往公主府。
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流朱公主年不过十四,但尚在幼年时便在宫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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