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池婆已经被找到,派去小殊那边的人也已传了消息回来。”裴长歌理了理衣襟,垂首道,“等八哥走了我再来同你细说一遍。”
叶葵看着他的背影,想要将人唤回来,可转念一想又算了,只自己又细细将那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她的三叔叶崇武是叶家老夫人的老来子,年纪不过比裴长歌大上几岁,过了年才及弱冠,如今还未娶亲。行伍出身,性子开朗倒是跟裴长歌关系极好。凤城五公子中除了温家的大公子跟裴家老八外,其余几人平日里都是一道的。
尤其裴长歌同叶崇武都是武将,交情自然更是好。
此番她若是要顺利回叶家,怕是少不得让这位三叔帮忙,所以叶葵忍不住想要从那短短的信上看出点什么来。一个人说话写字的习惯很多时候便已经足够能体现出他的品性来。叶崇武的字迹龙飞凤舞,乍一看上去大气之极,但每当收笔的时候却又会总是往上倾一些。
落笔又是极重。
叶葵细细回想了一遍当初池婆教她写字时说过的那些话。
叶崇武这人心不小,但本性却又纯良,是个能安于现状的人。
这样的人,值得合作。
可即便这样,叶葵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她可没有池婆的那些本事,单单看字迹虽然能分析出一些东西来,可到底不能全部作准。一日没有见到人,她便一日不能放心。
将信纸重新折叠放回信封中,叶葵将信收到了衣服里。
晨风拂面,她仰头看了看天空,只觉得满心忧愁。从她所在的位置往上看,只能看到角窄窄的天,令人不由自主产生一种错觉。她只是只困在枯井里的蛙,不知外面到底有多大,又到底有多可怕。
而且有可能,她这一生都要被困在这口“井”中。
古代的女子,后宅便是他们的天下——
这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令人避无可避。你若是退,她们便进!直到将你逼至最幽深的角落,将你碾碎!
只要一想到未来的日子,她就忍不住觉得疲惫。
可是只要叶殊一日在她身旁,她就一日不能放任自己。贺氏是以平妻身份进的门,萧云娘亦是在那一日离开的叶家。数年前,也不知是谁派了沈妈妈来要将她跟叶殊带回凤城,可到底沈妈妈来时带着的那个真正的任务是什么,她还不清楚。
但这不表示她一点也不怀疑贺氏。
没有了萧云娘,贺氏如今便是叶崇文的正室,她生下的儿子便是嫡子,是叶家的继承人。但有了叶殊,那个孩子便只能屈居其下。叶葵悄悄在心中问自己,若是将她换做了贺氏,她会不会恼?会不会想要他们永远都不能回到叶家?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所以那个她如今绞尽脑汁要回去的叶家不论怎么看都是龙潭虎穴。更别说那青瑛长公主还活着,且身体康健似要活过百岁才肯去见佛祖的模样。在这样的时候,能活到七八十岁已经是十分少见。
正所谓,越老便越小。
老人的心思同顽童一般不可捉摸,且曾祖母贵为长公主,养尊处优惯了,定然更难以伺候。
叶葵将整个上半身都挂到了面前那张石桌上,脸上顿时传来一阵沁凉。
她暗自长叹了一口气,忽然听到裴长歌房门又打开的声音。
里面走出来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
正巧,秋樱此时端了朝食过来,裴长歌一把接过,而后吩咐道:“你送八爷回去,再顺道去针线房瞧瞧,我前几日吩咐让做的那件衣裳可做完了没。”
“是什么衣裳?您怎么让针线房的人做了……”秋樱揪了揪衣摆,眼巴巴看着裴长歌,“您可是嫌奴婢的针线活不好?”
裴长歌心中有事,根本连看也不看她,只同老八道:“八哥,明日我过去同你一道用午膳,你可别忘了。”
老八轻笑着应了,去唤秋樱,“秋樱,走吧。”
秋樱这才眼角挂着泪,扶着老八去了。
等到两人的身影看不到了,裴长歌猛地单手拉了她一把,道:“我方才竟忘记说了,你那母亲的心可急着呢,小殊才回去便吃了亏,所以才会被你父亲送去望京。”
叶葵愕然,急忙跟着他进屋,关上了门问道:“吃了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就是因为你的事。鸿都监考的那金大人是你父亲的门生,关系亲若父子,旁人不清楚你们姐弟两的事,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在鸿都时,一瞧见小殊便认出来了。”裴长歌顿了顿,才又道,“据说小殊生得同你父亲十分相似,一眼便能瞧出来是父子。只怕也就是因为如此,你那母亲才会如此忌惮。”
“你的意思是说,小殊为了让他们去桃花村寻我,所以被贺氏给趁机下了套?”叶葵抿了抿嘴,低声道。
裴长歌冷笑,“不过说来也是小殊无用。”他说完,看了眼叶葵,才又坦言道:“并非我说话不中听,小殊若是自己有用,怎可能对方被对方轻而易举地送往望京。且不论他如今成了什么模样,便是幼年时,你对他也护得过于周全了。”
虽然裴长歌并未说出贺氏到底做了什么,但事情的结果便是叶殊被送往了望京。
她的脸色沉了几分,她不是不知自己对叶殊看得太重,护得太紧。可她只要一看到叶殊,便会忍不住想起她那已经不在人世的弟弟,她恨自己当初做过的那些错事,恨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姐姐,所以这一世,她拼了命想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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